他下了车，给她拉开了车门：“出来吧。”
“来这里做什么？”她一头雾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他不说话，带着她向商场里走去。此时已快八点，正是商场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坐上了扶梯，到了商场的二楼。这一层是女装区。他问她：“你穿什么牌子？”
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店铺，没有回答。这里衣服均价上千，根本不是她会来的地方。
“……”
见她不回答，他皱眉，扯着她的衣袖，带她走进了最近一家店铺。打扮精致的营业员迎了上来：“顾总好。”
营业员一边问候，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身上的水渍。
“有什么衣服适合她的，全部都打包了。”顾清河说，“你们店里没有，就去其它店里找。全记在我账上。”
营业员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叶星辰慌忙阻止。
“不用了！买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呢？”顾清河皱起了眉，“你就穿成这样，跟我走在街上？”
叶星辰紧了紧外套，没有回答。这时，眼明手快的售货员，已经拿来了一条裙子。
“小姐您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条裙子是今年的限量款，真丝面料的，刺绣也是苏绣工艺。您穿着肯定合适。”她围着叶星辰，夸赞。
裙子是中式设计，做工精致。叶星辰瞄了一眼价格牌，6288。
她没有伸手去接。顾清河眉头越皱越深。
——杜衡的电话，她能爽快地保存。为什么她收件他送的衣服，就比登天还难？！
“收了。”他命令她，“你不收，我今晚就把密码锁改了，不让你进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星辰乖乖服从了。
她拿过衣服，进了试衣间。她换衣服时，售货员还在外面不停走来走去，应该是在挑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顾清河沉着脸，坐在店内的椅子上。在他旁边，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
“……”
见她出来，他目光微微一滞。
“怎么样？”她紧张地询问。
顾清河没有回答，他转向了售货员。
“来五件一样的。”
“不用了！”
“顾总，这个是限量的——”
她的惊叫和售货员的哀嚎，几乎同时响起。
……
逛完服装店后，顾清河要售货员把服装全打包了，送到江滩一号。接着，他又带她去了护肤品专柜，还想带她去买包，都被她严词拒绝了。
购物的过程中，他一直板着脸。两人除了讨论要不要买，几乎零交流。
她知道，这是他安慰她的方式。她也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逛完这一大圈后，时间到了九点。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又要带她去吃西餐。她拒绝了。
“带你看看平民吃的地方。”她说。
商场的免费的秋千。附近的小商小贩，会来这里摆摊。
“你就吃这个？”他指着麻辣烫，皱眉。
“嗯，我想吃了，不行吗？”
她俏皮地望着他。他默不作声，掏出了手机。她按住了他：“我来吧。”
今晚已经收了他的礼物，连几十元都要他出，就说不过去了。
她点了一杯麻辣烫，他点了一碗凉面。两人一起坐在并排的秋千上，欣赏着眼前的夜景。
商场虽然在市中心，却建在了靠江的开阔地带。头顶星空璀璨，江对面的街景，霓虹与繁星相映成趣。像一幅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来。
终于，两人吃完了晚餐。她盯着江对岸的摩天轮，良久才开了口。
“……谢谢你。”
“不用。”他微微一顿，“我是对昨天的回礼。”
话是如此，她知道他是言不由衷的人。
两人不再说话。她静静闭上了眼睛，感受江风吹过脸颊——在过去，也曾有这么一刻。
黑沉沉的夜空下，无人的公园，昏黄的路灯，并排的秋千。短发的少女抬起眼，偷偷望着旁边的少年。
少年睫毛纤长，鼻梁高挺。他紧抿着双唇，用脚一下下蹬着地面，神情如清俊的竹。
“……”
像是感觉到了她目光，少年朝她这边望来。两人的目光相遇了——
顾清河，我喜欢你。
当时那句话，究竟是说出了口，还是没说出口？
“……”
她睁开眼，才发现他在望着她。
他目光与他的外表相反，格外温柔。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漫天星辰。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时间在此静止。他慢慢靠近了她——
“……！”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两人惊醒了。他掏出手机，正了正神色。
“你去车旁边等我。这里冷。”
他简单地甩下一句话，走了。
本来热闹的江景，因为他的离去，瞬间变得冷清。她坐在原地，握着秋千的链条，感觉有些失落。
——没想到，她第二次，在相同的场景，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