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隔日,徐牧便离了镇子。带着千余人的蜀骑,继续往南林郡赶去。这一轮,关于南林郡里的两万降卒,他势在必得。
若是不出意外,还能回成都吃个岁宴。
“行军。”抬头望了眼天色,徐牧凝声开口。
“主公有令,速速行军!”
千余的蜀骑,驰骋在蜀州的官路之上,渐去渐远。按着徐牧的意思,在中途再无休息,径直入了南林郡。
“主公,俺老孙想死你了!”只听到徐牧到来,作为镇守将军的孙勋,撂着腿跑了过来。
徐牧怔了怔,“孙勋,你他娘到底哪儿的人。”
“祖上是北面的人。”
“那没问题了。”徐牧抬手,犹豫了下,还是赏了一个爆栗。
并无见外的孙勋,嬉笑了声,将一份卷宗,放在了徐牧面前。
“主公,你要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南林郡的两万余降卒,其中万余人是暮云州俘的,七千人是先前蜀州的窦家降卒,另有三四千,则是一些敌军的民夫。”
徐牧点头,“孙勋,这两万余人的降卒,可有能主事的人?”
“自然有的。主公,要不要押过来?”
“莫要欺人,好好请过来。”
若是招降成功,这些人,也算得蜀州的士卒。
很快,在孙勋的操持下,几个裹着暖袍的中年汉子,沉默地走入了郡守府。这几人的脸庞之上,隐约之间,还留着行伍人的气度。
蜀州的七千余降卒,问题不大,左右也算得蜀人。最关键是,是暮云州俘虏回来的士卒,大部分都是沧州人,不见得会马上归心。
只可惜战事吃紧,明年伐凉之时,兵力已然是捉襟见肘了。
“拜见蜀王!”
“入座。”徐牧笑了声,让旁边的殷鹄,唤人上茶。
几个降卒的头领,皆是脸庞疑惑,但又不敢多言。
“年关将近,本王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此处看看,诸位无需拘束。”
徐牧明白,如果要劝服降卒,好好为蜀效力,那么面前的几个人,便是最大的关键。
“六侠,让人往火炉里,多添一轮柴薪,莫要冻着了自家兄弟。”
“舵主放心。”
几个降卒头领,一时间脸色有些动容。
“酒尚在温,我先以茶代酒,敬列位一杯。”
“敬、敬蜀王。”降卒头领们,急急端起茶杯。
“对了,这位兄弟,好像是徐姓?”放下茶盏,徐牧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指着面前一人,认真发问。
“蜀王,正是,某叫徐河。”其中一个被俘的沧州裨将,急忙回话。
徐牧笑了笑,“那就是自家兄弟了。”
这一句,不仅是沧州裨将,在旁的几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古往今来,降卒的命运都不太好,为省下粮草,很多降卒被俘之后,都直接斩了填土坑。
“离开成都之时,有人劝谏本王,行杀俘之举。”徐牧顿住声音,语气里变得有些沉重。
“但按着我的意思,蜀州,暮云州,沧州,更像是三个本家兄弟。本家兄弟再怎么打,也不能太恶。莫要忘了,自小到大,我等都是一样,共饮一江水的。”
“共饮一江水……”几个降卒头领,语气喃喃。
“自然是。襄江便是母河,我等都是同母的。我徐牧只问,年关之时,沧州那边,可是煮一锅春鱼?”
“蜀王,当然了。每每年关,我沧州的百姓,或捕或买,都要准备一条江鱼,用新的瓦罐来煮,加上蜀椒,桔梗,熬一锅春鱼,旨在去岁迎新,年年有余。”被俘的沧州裨将,说着说着,眼睛渗了泪花。
边上的几人,皆是神色期盼。
“不瞒蜀王,我暮云州的春鱼,不喜辛辣,所以会多添两枝的茅儿草,作为增甜。”不多时,又有另一个被俘头领,抢着开口。
徐牧笑起来,“那倒是巧了。我蜀州这边,有人喜辛辣,有人喜增甜,不过嘛,本王倒是不忌口,有啥就吃啥。咱们南边的人,吃的东西,就是规规矩矩,讲究补气养身。”
顿了顿,徐牧继续开口,“不像北面那边,比方说凉州,凉州人的年关,听说是杀马羊来炙烤——”
“蜀王,这些西北凉州人,跟蛮夷无二。”被俘的沧州裨将,急忙发笑。
南稻北麦,生活习性有所不同。徐牧并非是地域黑,而是在用一种反例,让这些降卒,统一对襄江南岸的归属感。
原本便是如此。襄江之水流淌,虽然划为了三个州,但生活习性大同小异,连着方言,除了一些晦涩的词儿外,都能互通。
“只可惜,现在凉州势大,一直有南侵之心。若占去了南岸三州,只怕年关的春鱼,我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