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洛缨终于抬起头，跪着膝行两步，头抵墓碑，重新阖眼去寻周公了。 楚瑾尘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缓步走上前，瞧着橙色夕阳照在洛缨脸上，纤长睫羽投下根根分明的阴影。 他弯下腰，动作轻柔的把人捞入怀中，不料却还是惊醒了梦中人。 “唔……”洛缨眨着朦胧的睡眼，声音软糯的唤道：“临之，你回来了。”而后主动伸出手，攀上他后颈。 而后在他怀里蹭了蹭，沉沉睡了过去。 楚瑾尘低眼瞧着她眼底青紫阴影，困成这样，让他有种好似这五日在幽谷看藏书，没睡觉那个人是她的错觉。 一闪身回到洞穴，刚把人放在床上，正欲起身，被人猛地拽住袖子。 “临之，别走。”洛缨仰着殷切的小脸，软软的嗓音里满满的哀求。 楚瑾尘垂着眼帘，眸色暗沉，一字一句道：“你分得清，现在是在跟谁说话么？” 洛缨顿了顿，黯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是他。” 楚瑾尘沉默着，弯腰坐在床沿。 他活了数千年，经历过这凡世沧海桑田，看过生死，更阴差阳错知道了自己的前世。 如果说，从一开始遇到洛缨，是因为被她身上蛇妖骨血勾起了心底情欲。 之后的种种，早已在注定要他来偿还恩情的时候，不可救药的，义无反顾爱上了这个小女人。 世间女子千娇百媚，而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她好像一只孤独了很久的流浪猫。 在不确定伸来的究竟是拳头还是双手，她会竖起炸毛，亮出肉垫内锋利的爪子，嘶吼着，警告你不要靠近。 可一旦等她放下戒备，你会发现她从此黏在你身边。 从此后她的眼睛和世界里，只有你了。 楚瑾尘心头酸酸麻麻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他等了这么久，才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底的戒备，接受他么？ “临之，我知道之前让你很伤心，你若生气，可以吵我骂我……” 楚瑾尘转眼，发现她一脸小心翼翼，害怕被抛弃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察觉出一丝异样味：“你怎么了？” “我……”洛缨不知该怎么解释，方才睡梦中，瞧见他满脸血泪，绝望而痛苦模样。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他这么深，以至于自己做梦都能看见这些。 楚瑾尘突然意识到。 刻意讨好的背后，或许并不是他以为的，两人感情终于走上了平坦的康庄大道。 那心情，就像清早醒来你瞧日头正好，洗好衣服晾在外面，突然降下一场大雨倾盆，你衣服全白洗了。 他沉默着别过脸，在满满的失落中闭了闭眼。 “睡吧，我哪里都不去，在这陪你。”楚瑾尘释然了，既然心怀对兄长的亏欠，又怎么可能期待未来可期。 纵使洛缨现在接受了，将来呢，一旦他身份暴露，等待他的是怎样一场兵荒马乱，简直不敢想。 洛缨意外察觉出，他心情比前一刻更显沉重，张了张口。 可又怕说了什么惹他更不开心，嘴边话转了一圈，原路咽了下去，只是再闭上眼，手里依旧紧紧拽着他袖口。 睡似醒的当口，手里一紧，洛缨猛地挣开惶恐的眼。 对上楚瑾尘一脸神色复杂，两人都极力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