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离京已有月余,她想着好久没去秦氏医馆瞧一瞧了。 正走到正厅,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孙管家! 向晚意抚了抚腰间的碧玉佩,这是她二人之间独有的记号。 白露将其一把抓住,把人拉至了厢房,后院厢房一直是向晚意独处的地方,娘回宁城后,那些受了委屈的时日她便会来这里。 向晚意蹙着眉,捏住那人的下颌。厉声问道,“怎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那人还想跑,向晚意便加大了力度。只见那人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支支吾吾地说道。 “小的…小的也不想。实在是家中幼女患了病,小的拿不出那些钱,只好...只好投靠了蓉姐。” 夏姨娘单名一个蓉字,那些与她亲近的婢仆私下都唤她蓉姐,以示宽厚与亲近。 向晚意半信半疑,双眸如利剑一般。她摆了摆手,示意白露去查。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那人怯懦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当时趾高气扬威胁向晚意的婢女,不给月银和炭火的风度与高傲气焰了。 不多时,白露回来了,点了点头。 向晚意轻哼道,“罢了,看在你家人生病的份上便不追究了。带我去看看吧。” 孙管家愣了,半天不回话。 向晚意看着孙管家笑了笑,说道,“怎么?怕我下毒害了你女儿?” “不…不是,小的只是觉得这些年都对您不太恭敬…怎么…”孙管家磕磕巴巴地说着,不过向晚意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救人一命,七级浮屠。社燕尚可飞回,我怎么不可?况且,孩子是无罪的。” “您慢走…”向晚意随孙管家到了他的茅庐,向晚意被这屋内熏得香呛得咳咳直咳嗽。孙氏连忙去熄了那香。 这时,向晚意瞧见了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脸色虽苍白,却也能看出天生丽质,未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阿姊,你真好看。” “阿姊来给你看看…”说罢,向晚意便把了那小女孩的脉搏。 这时,向晚意才注意到那小女孩的脸,居然和她当时中毒如出一辙… “囡囡最近请过什么郎中来看病吗?”向晚意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没…都是小的去医馆随意抓了些药来。怕小姐您发现,就一直没请郎中。” “小的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带她到向府的时候,姨娘身边的妈妈们带她吃了几块饼子。”说罢,孙管家从桌几下拿出了几块包得很完整的梅花香饼。 “在向府,囡囡舍不得全吃掉饼子,便偷偷藏了几块在衣袖里,带了回家。可是我们哪里舍得吃呀。”旁边的孙氏连连点头,泪水划过眼眶。 向晚意拿了银针,发现并无中毒迹象。不过她却发现这饼内有一些残渣,拿起来一瞧… 她又瞧了瞧那熏香,刚才那个味道,好生熟悉。 这些年,她屋内的熏香,也是这般味道!她原以为是夏姨娘为了掩盖什么,没想到居然是二者相克的原理。 还好她不甚爱香料,也不常点,否则她也会落得此番下场。 这下,她心下了然了。 夏蓉经常会让向晚意去她屋中立规矩,一跪便是几个时辰。 原来就是这劳什东西当时害得她的脸差点毁了容… 如今,这夏姨娘居然还要用这个东西来威逼一个小女娃,想让孙管家效劳夏姨娘,当真可耻! “蒹葭,去将我房中的人参须拿来。”向晚意瞧着这女孩气色愈发不好,忙说道。 她已快及笄之年,这些日子又跟白露学了些功夫,身子自然比这小女娃好许多。 孙管家连忙拒绝,“囡囡…囡囡不值得大小姐用如今金贵的药材。” 向晚意递了一个眼神给蒹葭,蒹葭洞悉了向晚意的意思,转身便回府去取。 向晚意给囡囡施了针,又喂了药丸。瞧着这贫窭的一家,她掏出些许银两递了过去。 “你们不用心怀歉意,我毫发无损,也没有怨你们的意思。这些银两就买些吃食给囡囡吧。小孩子都贪吃的。” 囡囡喜欢的,正是她曾经最爱的。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如果您有需要我们一家的,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孙管家携同孙氏忙磕头道谢。 身后的蒹葭也是神情复杂,她本以为这孙管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舍不得离开繁华的京都。 没想到也是为了世道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