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压迫气味传了出来。
邓仪:“……?”
某一刻,他都想问,是不是外出时候随手在泔水桶里捞出来的,刚开口,声音忽停。
他看着食盒中的东西,回想起某些以为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邓仪不是个矫情的人,此刻心中却也涌起莫名的酸涩。
邓仪将碗拿出,沉默良久,轻声道:“……多谢。”
乔昭懿:“大人太客气了。”
“大人只要记住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便可。”
她俏皮地开了个玩笑。
大喜的日子,她不想邓仪感动到眼眶泛红。
邓仪要是知道她想法,一定会说你想太多了。
邓仪捏着碗,这确实是他小时那地儿L的独家吃食,因着土地原地,田中豆多于米,豆类价格也比米价稍减。
每隔月余,家里会从亲朋那里分来碗。
家里贫,买不起,也舍不得浪费一碗上好的豆子。
邓仪小时见过许多次,却没喝过。
母亲生他落了病根,得了落红之症,家里对他不算太厌恶,却也说不上喜欢,饿不死就行。
这些偶尔一次的解馋吃食,是万万轮不到他的。
邓仪尝了口,觉得味道也就那——
那么非常的不怎么样。
身尊位贵的小邓公公:“…………”
这就是他小时最想得到的东西????
他头一次吃东西吃的想吐。
他真的不太想吃。
望着只动了一口的东西,邓仪准备去吃岑聿做的长寿面。
但一想这是乔昭懿亲手做的,动作又停。
到底忍着恶心把一碗豆汁全喝了。
乔昭懿:“…………”
还真的爱喝啊?
她只想让邓仪意思意思好了。
既然爱喝——
乔昭懿:“大人既然喜欢,日后我日日来送。”
当然不可能是她亲自做。
但每日让小厨房备上一碗还是可以的。
邓仪:“…………”
不要。
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的作用。
邓仪今晚看身边两人,比看豆汁儿L还恶心。
邓仪:“……”
他大概是没救了。
……
邓仪第二日醒来,还觉得嘴中残留淡淡的豆腥味,早饭都没吃下去,但缉查院案子又多,忙起来没完没了,一刻不得闲。
等晌午,宫中传他入宫,竟是整个早上都滴米未进,脸色比以往白了不少。
陛下一见他,眼中闪过诧异:“这是怎么了?”
邓仪也不好意思说是什么原因,只答可能最近倒春寒,不小心染了风寒。
陛下一听恍然,又挥手让他向后面挪了挪。
他头疼未愈,再染上伤寒,真是要了命。
陛下叹气:“老了,不中用了。”
说着,问邓仪:“昨日听说岑聿去找你了?”
邓仪过生辰的事,他知道,和丰楼的事,他也知道,都未言语。
伺候在御前的,合该有些钱财体面。
包括尚德全有时收的孝敬,在一定范围内,他都默许。
陛下有时想笑。
邓仪再身份剽柄,所有的权力还不是依靠着帝王家得来的。
还有许多自恃身份的大臣。
这天下,归根到底,是高家的,是大邺的,却要与士大夫平分,做起事来处处掣肘,就连权力,也要与宰相平分。
邓仪听陛下问,心脏一悬,倒也未惧,将昨日的事如实回禀。
……陛下还是问了。
自打过了年,陛下的精神神一日不如一日,逐渐放权于太子一党。
但好像也越来越容不下背叛和猜疑了。
陛下淡淡听着,听闻乔昭懿送了碗豆汁儿L,来了兴趣:“这是何物?”
邓仪粗粗解释。
陛下:这岂不是他见乔昭懿的绝佳借口?
正月初三过后,乔昭懿一直未曾入宫,倒是高蓁,偶尔会出宫,见一眼乔昭懿。
回来后让他生出一分酸羡来。
陛下维持着平静样子,不动声色地道:“让她也给宫里送两碗来。”
前两次的背诗还有琉璃茶壶,实在让他心悦。
也不知道乔朗是怎么生的这个孩子,如此的玲珑剔透,每次瞧见,心里都熨贴得不成样子。
邓仪:“…………”
行,行吧。
您敢要,她应该就敢做。
邓仪出门后,再回了趟春晖殿。
周绮摇难得没在处理朝务,而是站在书案后练字。
邓仪晚上抱着一摞宫中赏下来的礼物离开,步子微沉,想到周绮摇的话,思绪难得纳罕。
周绮摇问他:“陛下有想重用岑聿的想法,你觉得如何?”
邓仪:“……?”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重用?
怎么重用??
宰相位置直接交给岑聿的程度吗?
怔然色不加掩饰,虽然旋即恢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