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再开口换马车,还能给对方卖个人情。
说完,那人就观察岑聿表情。
岑聿:“天寒地冻——”
那人心微微悬起,这里果然有事,幸亏未掺和进来,不然就给自己弄得一身臊。
“让这位伯父坐马车走吧。”
那人没反应过来:“啊?”
明白过来后,忙道:“哦哦哦。”
吴子道:“?”
他这个无辜被牵连且被重伤的受害者难道不配同坐马车吗?
他想坐,又不敢找岑聿说话。
老夫人的事,每次想起,都悻悻。
他原本抱有岑家不知情的期望,今天看岑聿对他的态度,心直接沉入湖底,再被冰封个彻底。
尾椎疼,站不住,心里还七上八下的,身体止不住地抖抖抖抖。
抖的庞文翰目光都从岑聿身上移开,问岑聿:“道长来京城一年多,替人打卦消灾从无纰漏,人人交口称赞,今日被意外牵连。”
这大庭广众的,坐囚车多不好。
他
未直接说明,只隐晦提醒。
吴子道听着庞文翰所说,眼泪都要掉出来,心里骂了岑聿无数遍,忽然听他道:“确实,便同乘一辆马车吧。”
庞文翰正欲道谢。
吴子道也转了心念,岑聿虽然狗,起码还是个人。
庞文翰:“在下替道长多谢大人。”
风雪越来越大,此地离缉查院距离不短,一路行去,一条命起码少半条,先把人保下来才是要紧事,顾不上避嫌不避嫌的。
再说,人是他举荐到陛下眼前的。
谁都知道他们是一跳绳上的蚂蚱,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说着说着,庞文翰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眨了眨眼。
什么叫同乘一辆马车?
……吴子道在途中被揍得半死的那种同乘?
他要拒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刚才他都道谢了,现在临阵反悔,明天被告去御前,连他都得折进去——
天气越来越冷,看热闹的都回家许多,衣衫单薄,实在禁不住雪风,一打便透。
庞文翰不冷,甚至有点热,大脑告诉运转,终于想到一点,镇定道:“道长身上有伤,我派人请了大夫,不若同乘而去?”
吴子道也这般想,委委屈屈:大夫总要有个吧,尾椎好疼,嘶——
岑聿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只抬了抬眉梢:“道长一手丹术出神入化,癫狂之症都能药到病除,区区小伤,何须大夫。”
自己炼丹吃吧。
吃死是命。
吃不死,算你命好。
吴子道:“……”
他自己炼的东西,他能不知道里头掺的是什么吗?!
那东西,能吃吗?
哀莫大于心死。
嗐。
不活了。
庞文翰:有毒吧,早晚给你们下点菌子,用柳条抽一顿。
他目送吴子道一瘸一拐地离去,凌乱在风中。
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没听说岑聿脾性是这样的啊?
不知为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突兀地响在脑海。
不能只说岑聿,有个人比他还不按套路出牌。
年前差点让高叙哭在西暖阁。
年后差点让他们含恨饮终。
庞文翰下意识去看罪魁祸首——站在边上的少女。
灼若芙蕖,绮颜玉貌。
庞文翰:“……”
她脑子怎么就不能和外表一样正常。
乔昭懿不知道自己到底给庞文翰带去了多少的伤害值,正和闫二小声交流。
说是小声,也没小到哪里,这里人多,想要彼此听清,就不能压太低。
所以声音外散不少。
闫二双手环胸,夸夸其谈:“吴子道怎么出门前没给自己算一卦,他真没算到自己会被打吗?”
乔昭懿:“医者不能自医嘛,你懂的。”
庞文翰:“……”
有她在身边,岑聿不被影响才怪。
话说,邓仪是不是和乔昭懿关系也挺不错的。
庞文翰惊魂不定,邓仪要是也被带跑偏,世上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不管阳谋阴谋,都是先制定个大体的前进方向,随后一路见招拆招。
用甲去离间乙丙,以达到联合丁戊调转矛头对向己,只存在高大上的想象里,现实中没人敢这么玩,人是最不按套路和逻辑出牌的。
见招拆招的难点也在此。
他思考了几秒钟的人生,所有情绪收的干干净净。
虽然他也挺想对乔昭懿友好地开口一次,也不知道乔昭懿会回他什么。
庞文翰:……从没想过,此生最大的变数,不在朝堂,也不在京城,而是在岑聿……他夫人身上。
这辈子的离谱,都是她给的。
他闭了闭眼。
痛苦地差点死去。
他拼尽全力送到陛下眼前的棋子,就这么给废了????
……
风雪太大了,转瞬没了马蹄,只片刻功夫,就在过道两旁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