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手机屏幕再没有亮起。
叶初苒百般聊赖刷着朋友圈,刷着刷着,当她看到某个画面时,指尖突然顿了顿。
是新传同专业女生何芷柔五分钟前发的打点滴照。
【发烧,难受……】
何芷柔从各个角度拍了她正在打点滴的纤纤玉手以及半满的吊瓶。
叶初苒一眼便看到了第四张图片有半边男人的手入镜。
男人的手很漂亮,青筋微鼓,骨节分明,手腕上戴着一只蓝色百达翡丽。
叶初苒轻拭手臂上沾湿的雨水,这才感觉六月的雨竟然有点凉。
她讽刺地笑了笑,又把目光重新投向手机屏幕。
这只手,便是她男朋友裴闻野的。
她二十岁生日这天,她的男朋友在陪别的女生打点滴。
而她在原地傻乎乎淋雨。
叶初苒找了个地方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但身上连衣裙已经有点潮湿。
她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很蠢。
她仰头眺望阴沉沉的天,突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跟裴闻野见面时,天空也是飘着毛毛雨。
她当时才十二岁,跟爷爷还有爸爸一起去裴家拜访。
她听说自己的爷爷跟裴家老爷爷是好朋友,两位年轻时曾经一起上山下乡,早年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大人在会客厅里聊天,小小的叶初苒觉得很无聊,便自己在裴家里逛了逛。
裴家很大很大,比他们家大多了。
院子里还有一个锦鲤池。
叶初苒蹲下身看肥肥胖胖的锦鲤游来游去,天空突然开始飘起毛毛雨,她打算回屋躲雨。
刚站起来,叶初苒就觉得怪怪的,肚子一阵钝痛,裤子好像也湿了。
叶初苒不明所以,便把身后的裤子往前扯,却发现一团可怖的深红色!
这是她的月经初潮,因为从小没有妈妈,她对这个懂得并不多,只是偶尔听来过月经的女同学在一起讨论。
晕血的她吓坏了,直愣愣晕倒在池塘边。
恍惚之际,她感受到有人跑过来,她腰间一紧,应该是被围上一件外套。
紧接着,那个人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屋内走去。
叶初苒迷迷糊糊,她只隐约感受到男孩子温暖的怀抱,干净清冽,是雪松和沉香的味道,很好闻。
男生在她头顶轻声说话,嗓音很温柔,“没事,别怕。”
她很快被抱到一间卧室里,他听到那个男生叫了医生过来,跟医生交代几句就走了。
叶初苒听到医生喊了一句“裴少”。
叶初苒后来才打听到,那天在裴家只有一个裴少,便是裴家二少爷,裴闻野。
她把他的外□□脏了,就算后来洗干净了也不好意思再还回去。
那么有钱的裴家少爷应该不会计较一件外套吧?
叶初苒后来一直留着他的那件外套,每当裴闻野让她失望了,她就把外套拿出来看一眼。
但是叶初苒不明白,为什么当她和年少时的白月光走在一起后,他已经彻底变得不像那个记忆中,会温柔地帮她系上衣服,跟她说“别怕”的少年。
叶初苒抬眸看了眼仍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夏雨,眼眶里氤氲起一点湿意。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裴闻野,因为她跟裴闻野在一起时基本上都是心如止水的平静。
但无奈年少时的滤镜实在太大,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包容这个男人的恶劣。
可能有些人只能活在记忆里,一旦从回忆里走出来,就好像变了味。
淋雨后,叶初苒回宿舍洗了个热水澡,当她正在擦拭头发时,电话响起,是消失了两个小时的裴闻野。
男人嗓音散漫,“在哪呢?”
叶初苒用指尖绕着头发玩,“在宿舍。”
裴闻野应该是在抽烟,他吐着烟圈,悠悠道:“我现在还有点事,我让人去学校接你,等下直接在餐厅见面好吗?”
叶初苒没有问他究竟在忙什么事,她安静应了一声“好”。
她刚好也有事找他,很重要的事。
叶初苒在宿舍里翻翻找找,恋爱一年,裴闻野送过她不少东西。包包、珠宝、手表,叶初苒把这些昂贵礼物都打包进一个箱子里,锁进衣柜。
她在镜中端详了自己一会儿,换了条黑色短裙,走出宿舍。
她走到校门口,发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车牌号很牛,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叶初苒蹙了蹙眉,虽然这辆车她以前没见过,但应该就是裴闻野让人来接她的车。毕竟整个A市能拥有这种车牌号码的人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下降的后车窗里,一只夹烟的手伸出来,巴洛克穹顶袖扣,银色腕表,修长指节在一点猩红闪烁中更显漂亮冷感。
她走近,坐在里面的男人淡淡瞥她一眼,叶初苒不自觉呼吸微顿。
艳秾貌美,美丽到灼人,这是叶初苒对那张脸的第一印象。
“你是阿野的女朋友?”男人轻弹烟灰,嗓音低沉磁性,慢条斯理道:“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