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起身之后,莎兰还懒懒散散地睡着不愿动。
谢长清却是比寻常多睡了一个多时辰,早就躺不下去了。
他翻身而起,打算去洗漱。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院子里这仆妇和婢女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廊下,但依然被冷的频频跺脚。
春寒料峭,早起之后还是很冷的。
这些伺候的人原本是会进到屋中外间候着,但因为谢长清在里头,所以她们都不敢进去服侍。
谢长清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没有吭声便离开了。
片刻后谢长清换了身青灰色的衣裳回来,浑身清爽,径直推门而入,把床上睡着的女人捞起来,才叫外面伺候的人进。
莎兰懒懒地靠在谢长清怀中,一幅不愿起身不愿动弹的模样,双手手臂却搭在谢长清腰间,轻轻环住。
谢长清本是觉得已经够晚了,她该起来吃点东西,也便是捞起来之后让人服侍她起身,谁知她这样缠着他不愿意撒手……
就这般沉吟了片刻,谢长清接了仆妇手上的热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莎兰明明懒怠的没骨头一样,却配合的扬起脸。
棕褐色的发丝随着仰头的动作在她后背散开来,有一大半垂在了谢长清的手臂之上,落到了他的指尖缝隙。
还在温热的帕子擦上脸颊的那一瞬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谢长清莫名觉得她这般姿态,很像以前谢嘉嘉说起的金丝虎。
慵懒,随意……美丽。
以至于谢长清竟然也耐着性子,端了漱口的茶水来喂她。
进来准备服侍的下人们站在一侧,一个个低垂着眼睛不敢吭声。
谢长清用帕子拭了拭莎兰唇角,轻拍她的脸:“吃东西。”
莎兰没说话,蹙起眉头表示抗议。
谢长清放软了声音:“你要是累,吃完了再睡。”
莎兰却依然没吭声,只把整个人越往谢长清怀中凑了凑。
谢长清双手微张怔了一瞬,在下人们莫测的眼神之中,默默地把她抱好。
一旁的仆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谢长清实在不是个温情脉脉的男人,这样的场面以前这些仆人们哪里想过?天下红雨了!
有个老嬷嬷看谢长清微拧着眉有些纠结,想来是既想让莎兰吃点东西,又因为莎兰懒怠的样子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弄醒她。
那老嬷嬷便贴心地说:“生产之后身子不舒服,兰姑娘一直没怎么睡好,昨晚……应该是难得好眠,现在不愿意起身也正常的。”
“不然就让兰姑娘多睡一会儿再吃也行。”
谢长清淡淡“嗯”了一声,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去,而后把没骨头一样赖在自己怀中的莎兰放回床榻。
他要起身的时候,莎兰忽然抱紧了谢长清劲瘦的腰。
谢长清低头看她。
莎兰睁开惺忪睡眼,软语:“陪我。”
谢长清怔了一瞬。
莎兰低语:“你陪我啊……”
“……”
谢长清深吸了口气,大约有些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感觉。
莎兰这样娇气的语气浅浅说出“陪”,他便不那么愿意起身离开……反正如今是在家中,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多,反正……
谢长清脑海中浮起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而后果真陪了她。
*
谢长清那日在莎兰枕头下发现的,是一个很小的红宝石坠饰。
莎兰跟在他身边许久,谢长清自然知道,她一直把那东西戴在脖子上,但并不知道那坠饰还别有玄机。
那晚被刺了一下之后,谢长清回头便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那坠饰的边缘有个小小的机关,轻轻叩动机关就可以射出尖刺。
这东西他没有还给莎兰。
莎兰也没有要。
两人的关系因为那一夜又莫名好了起来。
她很缠他。
而谢长清也觉得这样的缠绵和依赖不错。
那个男孩原本出生就该选名字,因为知道谢威要回京了,所以名字一直没取,等如今谢威回来,才取了谢煊。
又因为小孩儿生在上元灯节之夜,于氏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元宵。
询问莎兰意思的时候,莎兰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至于谢长清,初为人父,身份似乎都还没太转换过来,但这两个名字听起来的确不错。
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眨眼到了二月初六,初八就是谢昭昭大婚的日子。
府上为了这件事情忙的脚不沾地。
谢昭昭的望月楼里,已经摆满了家中哥哥姐姐准备的出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