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迈步进了房间,视线就锁定在桌上摆着的茶水和糕点上。
李嬷嬷一看,顿时面色一灰。
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缓缓走到桌边,随手将那茶杯端起来。
温的。
他的视线又落到一旁的糕点上,瞧着很是精致。
印象中,云祁似乎并不怎么吃糕点吧。
太子回过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头垂的更低,解释说:“原以为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让人准备了送过来,谁知是太子殿下过来。”
太子随手把茶水放回去,淡淡说道:“你退下吧,孤自己等。”
“是。”
李嬷嬷退走,没一会儿又亲自送了新的茶水来。
上茶的时候,李嬷嬷低眉顺眼,但眼角余光扫视一周,企图找一找谢昭昭,却发现屋中空空,不见人影。
她屏着一口气退了出去。
太子手指拨了拨那茶杯,慢条斯理地也将房间看了一圈。
什么也没发现。
他皱了皱眉,又起身到了屏风后那供云祁休息的里间去。
最后看着一室空荡,皱了皱眉走回桌边坐下。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吧。
而此时,坐在屋梁上的谢昭昭大气不敢喘。
太子来的太快,她只能飞身翻上来。
可翻上来之后又反应过来,下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能叫太子看见,于是她又赶紧下去。
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藏哪里去,就索性一股脑儿全抱在怀中重新上了屋梁。
屋梁有些窄。
再加上,谢昭昭抱那些书抱的匆忙。
现在书本纸乱七八糟的夹在谢昭昭怀中,她根本不敢乱动。
深怕动一下哪本书掉下去,漏了行迹。
她如今武功恢复,耳力也十分敏锐,可以听得到外面极轻的呼吸吐纳。
那是太子带的贴身护卫。
听说那护卫原是武林高手,受太子相救才投身朝廷,身手极为厉害。
谢昭昭怕被那人发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就这样过了快两刻钟,云祁回来了。
一进来,云祁便向太子见了礼:“父亲怎么忽然过来了?”
“怎么,孤不能来瞧瞧你?”太子淡淡说。
“自然不是。”云祁垂眸,“只是最近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父亲照理说是忙的抽不开身。”
“的确忙。”太子瞥了云祁一眼,“你应该很清楚孤为什么忙的抽不开身。”
云祁静默一瞬,“三叔之事,我先前就与父亲说过。”
梁王扣押幽云十六州的税收不放。
但国库空虚,怎能由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因此梁王一离开幽州,云祁的玄甲军就进入幽州地界,将那一部分税收银子“强征”冲入户部了。
为此事,梁王可谓怒发冲冠。
但偏偏那是税收银子,他不能明着发作。
便让自己在朝中的人搅出各种事情来。
大部分是冲着云祁去的。
云祁前几年为谢昭昭做了不少蠢事,还有一些在西境打蛮人时候的事情,都被旧事重提。
现在每日御史台不知多少弹劾云祁以及云祁手底下玄甲军将军的折子。
太子脸色略沉,“你那些事情现在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你可高兴了。”
云祁笑道:“父亲和皇爷爷不会处罚我,这些事情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会淡下去了。”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你就这么有恃无恐?上次赏菊宴孤还没找你说!”
“父亲。”云祁说道:“三皇叔大婚之后,肯定会想尽办法离京回幽州去,到时候朝中形势只会更加复杂紧张。”
“父亲最近这些时日能休息便休息,养精蓄锐的好。”云祁认真说道:“未来还有很多硬仗等着父亲打。”
太子:“……”
他盯着云祁半晌,长吸了口气,“谢昭昭就那么好?你就非她不可?孤先前和你说的那些,你全当了耳旁风是不是?”
“非要惹得你皇爷爷大发雷霆把谢家发落了,你才罢休?”
云祁正色道:“皇爷爷不是昏聩之人,他知道谢家没错,怎么会发落谢家?”
太子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帝王恩宠,从来不是看有没有犯错,有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今你的这番行径,无疑是把谢家逼在了刀尖上。”
“他日谢家获罪,谢昭昭只会更加讨厌憎恶你,不会对你有任何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