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定安院靠近西厢房和东厢房的墙根处,两个婆子蹑手蹑脚的提着袋子。
袋子里装着的,是烧好的纸钱灰,她们在墙角根和墙沿上都撒上一圈后,又双手合十,作揖拜了拜,心底默念祈祷了几句。
两人见西下无人,将袋子里剩下的纸灰都洒在了墙角后,才蹑手蹑脚的回了兰姨娘住处。
一路上她们东张西望,生怕被巡逻的侍卫或守夜的婆子发现。
毕竟这种信奉鬼邪之说的事,在将军府是不被允许的。
还好,她们俩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又是人们入睡了的时间才过来,并未惊动什么人。
王嬷嬷来找她们去撒粉尘的时候,言辞恳切,甚至眼角还带了泪花。
她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先前被二少爷打死的丫鬟秋月,给她托梦说,在地底下被欺负了,要她到定安院去烧些纸钱。
可如今定安院守的跟铁桶似的,别说进去烧纸钱了,就算是想进去走一圈都难。
但是秋月是在定安院受了委屈,才死在外头的,唯有去那烧纸钱,才能解了她的怨气。
于是她想了个法子,请法师做法,将纸钱先烧化了,再撒到定安院的墙角去。
虽然她之前对秋月照顾有加,但论亲近,还是比不得两位婆子,她想着还是拜托两位婆子去撒一下才行,免得秋月收不到。
因为法师说了,一般的人去撒,起不到什么效果,得平日里跟秋月亲近的人才行。
说罢,王嬷嬷露出期盼的神色来,“秋月在的时候,咱们院里的主子,也是当她像女儿一样疼的,如今人去了,咱们能尽点心力,便尽一点吧”
两位婆子听罢,也露出些许哀思来,若论身世,秋月当真是可怜。
想当初,秋月入府,还是她们介绍的,本来是想当女儿一样养大了,好给自己养老的。
谁成想,竟被那暴戾的二少爷活活打死了。
既然嬷嬷把纸钱都烧好了,她们俩夜深的时候去院子里撒一把,也算不得什么,权当是怀念一场了。
定安院的守卫在远远的见着婆子行动后,赶紧停了上前的脚步,隐伏起来。
项管家早就吩咐了,若是发现可疑的人或事,先不要急着行动,只需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便可。
侍卫自是跟着婆子们到了兰姨娘住处,确认了撒灰的婆子是兰姨娘院里的昌婆子后,才默默的退了回来。
早有其他的侍卫收集了墙角跟的纸钱灰,跟项甲去汇报了。
项甲把小灵和小素找了过来,确认了一番里头的东西。
小灵和小素抓过一把,略微用鼻子闻了闻,最主要的是祭祀人的钱纸灰,里头还混杂了鸡鸭的血腥味和胡椒味。
用牲畜的血祭祀,也是常用的,但是蛇喜腥味,尤其是牲畜的血腥味。
墙角根还有打碎的鸡蛋,这些加起来,表面看是装神弄鬼的祭祀,实际上有很好的引蛇效果。
项甲将这一切弄清楚了之后,自是一五一十的报到清婉那去了。
清婉只让他把祭祀用的钱纸灰先收集起来,其他的暂时不要行动。
她还需要再去静安院把氛围渲染一番,才能效果最大化。
……
静安院内,一个洒扫的婆子在角落里见到了一条扁头蛇,虽然蛇没有主动攻击她,她也被吓得丢下扫帚赶紧跑了。
那种扁头的黑蛇,一看就知毒性很强,她回院里跟其他人一说,静安院里的下人们自是有意无意的议论起来。
房嬷嬷也遇到过一回,不经意间,她便同老太太提了一嘴。
可老太太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些蛇并不在屋檐附近出没,所以老太太自己没见到过。
而且虽然院子里闹了毒蛇,但没有一个人被咬伤,大家都只是惊了一场。
这些蛇,自然是清婉吩咐项甲放出去的,都是从定安院抓的现成的。
抓好的毒蛇,让捕蛇人处理一番,拔了毒牙后,再放到将军府的院子里。
被拔了牙的毒蛇,一般几天后就会死去,但没死的这几天,用来吓吓人还是可以的。
发生了紫柔被蛇吓到的事后,静安院这里,房嬷嬷也渲染的差不多了。
清婉觉得氛围己经酝酿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请少奶奶,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老太太说说了。
她虽不指望老太太将王夫人狠狠的惩治一番,也希望王夫人得了老太太的提点,好歹能消停一阵子。
……
这一日,清婉用过早膳后,便往徐韵屋里去。
此刻,徐韵正埋头处理账本,见清婉进来,她随手一招呼,“妹妹,坐”
清婉便寻了个离徐韵近的位置,落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