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大人!这次的计划只执行了一半,为什么要终……”
“呃啊!”
话讲到一般就被前方之人一巴掌抽翻在地。
昭无双居高临下,神色冷漠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痛呼委屈的人。
“就凭你,也有资格质问我?”
“……不敢,圣女大人,我等知错了。”
那人脸皮扭曲,眼底各种情绪浮现,最终,还是忍着痛向昭无双低了头。
昭无双持扇而立,手指拨弄着扇面,停顿了两息道:“左护法劳苦功高,苗疆人人敬重,但是,这和你一个孙子可没什么关系。若还有下次……”
“啪。”
扇面猛地一合。
这仿佛一触即发脖颈两断的氛围感,令匍匐在地上的青年不由呼吸一滞,任何话语都堵在喉咙口不敢吐出。
昭无双那双冷漠的眼眸像无情的神明一般垂下。
“我就代左护法斩断亲缘。”
斩断亲缘。
听在底下那人的耳中,和剥皮扒骨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没什么本事,全靠祖父提携。
他立即战战兢兢地磕头:“多谢圣女大人饶命!”
等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离去,另一道身影才从反方向的阴影里走出来。
“圣女。”
昭无双不用转头都知道来者是谁,注视着原地,抚扇轻叹道:“苗老,您样样都好,就是这亲缘……实在是拖您后腿啊。”
苗老温和一笑,缓步走到她的身侧,和她看着同样一片天空。
“不是人人都能如圣女一般卓绝无双,这孩子像他母亲,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傲气,但心底都有一股倔劲,折腾折腾也好,省得出去丢了咱们的面子。”
真的只是担心丢了他们的面子,而不是丢了性命吗?
昭无双勾起唇角,瞥了他家德高望重的左护法一眼:“苗老好像还是很想救下这个丢人的孙子。”
轻飘飘的话仿若一把无形的刀,悬在老人的头顶。
苗老笑容不变,像是毫无察觉,轻吐一口气,看着面前威势越来越重的女孩,感慨道:“人老了,就在乎这点温情,毕竟,是斩不断的亲缘。”
昭无双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不置可否:“是吗?”
注视着比他还高的背影,苗老的眸底泛着不敢让昭无双察觉的怜惜。
面前的圣女看似什么都有了,他们这些人却是知道,令人尊敬的苗王并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他只爱妻子。
皇帝不知情。
姜家也不知情。
几个人一念之间的阴差阳错,构成了如今这复杂难解的现状。
苗老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姜氏女顺利地嫁给了爱她的皇帝,昭无双在父母的宠爱下成长,又会是怎么样一番场景。
“陆家兄弟都到齐了吗?”
昭无双的声音传来。
提及正事,苗老回神,颔首:“已经到了。”
……
疾驰的马车声轱辘辘在街道上响过。
车内几个人一脸惊讶地看着谢时玄:“什么?!您也想去现场看?!”
百晓生摸了摸下巴,兴味盎然,十分欢迎:“好呀好呀!”
“好你个头。”
苍鸿鸣表示不行。
温鹤之只是看着人没说话,卫巍在外面驾车。
于是,又到了谢时玄说话的时候:“我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谢时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他不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但他真的也是仙人,就算你们全都进轮回了,他也不会出事的。
不能因为他看起来很柔弱,就怀疑他的能力。
不知道行走江湖最忌讳以貌取人吗?
“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是因为昨天……穆子霁吗?”温鹤之的观察力很强,看出了谢时玄变动的根本。
谢时玄微笑:“也许是因为大雨。”
外面到底下没下雨,光是看到听到都没有实感,只有被雨淋到,才会生出‘真的下雨了’。
百晓生眨巴了几下眼睛,双手捧着脸道:“没听懂哎~”
苍鸿鸣嘴角一抽。
都这个年龄了,就别别卫观雪装可爱了吧,令人恶寒。
“也没什么。”谢时玄笑笑,他今天的心情比以往轻松很多,“只是直到昨天才发现,他一直是做的比说的多。”
不论是来认识他,还是试探他,亦或辞别他。
穆子霁都是主动的那一方。
为了某个目标而行动,这是他缺少的东西。
他,其实是很迷茫的。
但谢时玄不敢承认。
先知怎么能迷茫?
虽然从来没说过,但谢时玄并不后悔迷路在这个小世界。
这里的人很特别。
明明很弱小,但依旧在努力。
明明知道结局会很凄惨,但他们不会停下脚步。
明明一个个都喜欢来找他套话,但在得到不好的回答后却没有放弃,而是更加缜密地布局。
就像穆子霁说的,谁让他是南越王呢,哪怕放弃亲情友情爱情,也要顺着这条必死的道路走下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