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二莲还在睡梦中便被李仲园叫了起来,一家人吃了早饭,李仲园便要李二莲教他和李宗继蒸馏酒的方法。
蒸馏十分简单,最难的温度把控已经被李二莲攻克,一会儿的功夫李仲园父子就学会了。之后便一直占据着小锅煮酒,按李仲园的说法便是,早一点将酒做出来就早一天能换到钱。
好在蒸馏只需时不时添些柴火,不需要太大的精力,不然李仲园今天又做不成农活了。
李二莲空闲下来便帮着李陈氏做家务,家务做完,李二莲再次闲下来,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李陈氏看见了,便让李大莲带她出去玩儿。
自从来到这里,李二莲只去过乡里,李家住在村东头的末尾,赶集只需要出了家门直接往乡里去,并不穿过村子。
所以这还是李二莲头一次设身处地地打量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杨李村。
怪不得都说农户人家淳朴,就她出了家门这一路上,但凡碰到个长辈,大家都要问一句:
“二莲病好了?还疼不疼了?”
二莲感觉自己像总理出行似的,保持着适当的笑脸冲所有路过的人挥手道谢。
到了一处长着垂柳的空地,便见许多小孩在那边玩耍,上至十二三的大姑娘小伙子,下至穿开裆裤的奶娃娃,过家家的过家家,捉蚂蚱的捉蚂蚱,场面十分火热。
李大莲牵着她的手就要走入空地,李二莲突然将手收回,说道:
“二姐,我想回家了。”
她那年满十八的成年人的心不允许她与这帮泥猴般的小孩子同流合污。
她拉不下这个面儿。
李大莲还未说话,便见一个黑乎乎的“小炮仗”撇着脚蹿了过来。
“大莲姐,二莲,你们瞧我攒的泥人像不像!”
李二莲不忍直视杨黑虎那双与泥土不分彼此的小手,余光忽然瞥见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往土上撒了泡童子尿,便有几个相似年纪的开开心心地围了上去,团结一致地和起了稀泥…
李二莲倒退三步,捏着鼻子说:
“让你的泥人离我远点!”
杨黑虎“嘿嘿”地笑:“二莲别怕,我这个不是用尿和的。”
李二莲年满十八的成年人的心几乎颤抖了起来,叫嚷着让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姐,我忽然想起来蒸馏酒还有一道工序忘跟爹
和大哥说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李大莲刚要答应,那边又过来一个小孩,是个扎着两团花苞头的小姑娘。
“二莲,你终于出门了,昨天我去你家找你玩,李二婶说你正在做事不让我打扰。”
看这样子,想是曾经的李二莲的小闺蜜,现在的李二莲不知道她的名字,便没有开口,转头看向李大莲。
李大莲揪揪小闺蜜的花苞头,说道:
“云云真乖,你娘在家吗?我找她借个花样子去。”
云云确实很乖巧,说话一字一句、奶声奶气的:
“在家呢,大莲姐去吧,我要和二莲玩一会儿。”
李大莲对二莲说:“你就在柳树下玩,我去去就回。”
李大莲走后,云云牵起李二莲的手,跟她说起了许多小心事,李二莲听在耳朵里,虽是些芝麻大点儿的小女儿心思,但却并不让人不耐烦。
二人走到柳树下的石磨上坐着,一个说一个听,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杨黑虎又捏了个泥人跑过来:“二莲,你看这泥人像不像你?”
李二莲抿嘴沉吟,不置可否。
云云小朋友义正言辞:“黑虎子,你的手太脏了,
能洗洗再来找我们说话吗?”
李二莲赞同地看向云云正义的侧脸,心想:这位小淑女,你真是勇敢地道出了我的心声啊。
杨黑虎小朋友秉持着一贯的虎个性,随意扫了眼自己的小手,只觉得这点小脏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便一溜烟地又跑了。
云云冲李二莲笑笑,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盖子打开,一股清新的桃花香飘了出来。
“这是胭脂吗?”李二莲问。
云云道:“是我娘用山上的桃花做的,香不香?”
李二莲问:“你娘还会做这个?”
云云很骄傲地说:“我娘什么都会,做胭脂,绣花,做衣服,打络子,娘还会做香包呢。”
李二莲真心道:“你娘真厉害。”
云云笑了,用指腹沾了点胭脂膏擦在脸上,又沾了一点凑到李二莲脸颊前:
“给你也擦点。”
李二莲连连摆手:“不了,这个肯定很难做,你自己留着擦吧。”。
这时候李大莲正好取了花样子回来,叫上李二莲便要回家。
李二莲与云云告别,约定了明日再一起玩。
未进家门,便见门口停了一辆骡车,车面刷了漆铺了棉褥,与杨李村灰扑扑的土路显得格格不入。
李大莲喜道:“三叔来了。”
她们的爷爷奶奶都健在,爷爷叫李占峰,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奶奶李王氏也很慈祥,不过却是李占峰的继室,在她之前的大奶奶已经去世,只留下一个长子李伯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