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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 / 2)

了沈含风的腿!

兄弟之间如此相残,沈含章的冷血无情,让沈淮肉颤心惊。

而沈含章立于他不远处的对面,韶润身姿,皎然如仙,眼神分明,丝毫没有做坏事后的心虚,一派淡定道:“祖父身为阁老,也曾衙内审案,难道定一个人的罪,不需要讲究证据确凿吗?”空口无凭,如何让他认?

沈淮气的胡子下嘴唇发颤,干皱的老脸上满是通透。

“我且不傻,也看的明白,如若真要抓真凭实据,沈含章——你以为你逃得掉?”说着沈淮嗤笑,“你莫要忘了,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别人看不出他的手段,沈淮焉能不知?

可沈含章不是小时候了,更不会被沈淮几句质问,就失了方寸。

他静静的站着,平视这位长辈。

沈淮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支,否则也不会急唤沈含章,问他沈氏家主之位。一日之内,两次和这位心思深沉的长孙说话,沈淮着实也累。

他扶着椅背坐下去,语重心长,“书衡,祖父并非气你动手。人被欺负了,是要还回去,但五郎毕竟是你弟弟,人的刀锋,无论何时都不应该狠心的指向家人!”

“家人?”沈含章低眉,长睫掩去眼中暗讽。

早在当初沈含风因为赌博欠债,指路恶徒半道截他之时,就已经不是了。

“你若不舍家主之位,尽可以直说!”沈淮苍老的手搭在桌面上,长叹一声,“何至于表面云淡风轻应下,背地里却废了五郎来忤逆我?”

“祖父错了!”

沈含章抬起头来。

“沈家是您的,家主位也是您的,您想传给谁,孙儿并无异议。”沈氏一族,从来不是他的追求,他所执着的,另有其他。而且他想的,只会自己去争取。

“那你为何要动五郎?”沈淮不解。

沈含章默默抬起左手,宽袖滑落,露出小臂恐怖的伤疤,这就是他抱不起云浓的原因,“我本是习得双手书法,可祖父记得……左边是怎么废的吗?”

沈淮一顿,默不作声。

“曾经我放过沈含风一次,是他不知珍惜。”沈含章脸上情绪淡下来。

沈淮闭目,面有哀色。

“罢了,一报还一报罢,此事到此结束。”

早知如此的沈含章,漫不经心应下,他收回手臂,弯腰给沈淮行礼,“那孙儿便告退了。”

沈淮摆摆手,“去吧!”

沈含章退了出去,到了外面,青隐看到他身上的茶渍,眼中心疼却不敢对沈淮多加埋怨。

都是孙子,沈含风不学无术却可以得阁老偏心。但是他们二爷……品貌才情皆上乘,为沈家赚尽风光,今日忍不住下狠手一次,就被砸成这样。

凭什么啊!

难道越优秀就应该被越严苛的对待吗?

青隐抹抹泪。

主仆两个慢悠悠朝栖凤院去。

路过陶然居的时候,桃花阵阵芬香,青隐没忍住朝美景瞥了一眼,竟瞧见赏花会后,奚望晴竟还未离开。

年轻的少女,一身竹纹青衣。

她踮起脚来,领着两个小丫鬟在摘花。

察觉到这边沈含章走过去,奚望晴愣了一下。

然后把花递给丫鬟,眼神复杂又佯装淡然的走过来,“见过二爷,您……这衣裳怎么湿了?”

路就这么一条,奚望晴主仆挡在中间。

沈含章走的话又过不去,只能负手停下,“不小心湿的。”却是不愿多说。

奚望晴苦笑,取出一方帕,“这一路回去还久,能遇上不少人,衣冠不整的总归有失风度,二爷擦擦吧!”

青隐拧眉,盯着那帕。

此刻它已不能称之为帕,而是二爷头顶悬着的一把刀。

沈含章垂眸瞥了眼,却是没有接,先是往后退了半步,露出态度道:“奚姑娘,请自重。”

奚望晴瞬间胸臆憋闷,满脸尴尬。

“对不住,是我唐突,我给忘了……”

沈含章清瘦且挺拔的身姿如松,眼神锐利的瞥向她,即便一只遮着面具,也是极俱穿透性的,“以后莫忘了就好。”

温和的声音,听的奚望晴喉间苦涩。

沈含章退后几步,停在一株桃花树下,虽未说话,但谦让的风度,让奚望晴先走的意图明显。

奚望晴行了一礼,带着丫鬟告退。

只是当她走过沈含章的时候,旁边男人忽然清冷的道:“日后这样的赏花会,奚姑娘还是少来为妙,对你和公主都好。”

奚望晴一顿,转过头来。

看着沈含章风中离去,风度偏偏的背影,忽然没忍住就问:“二爷此言深意,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公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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