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许久,傅景川听到时漾很轻的一声道歉:“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傅景川说,看向她,“生孩子需要付出代价的是你,你有权做决定。我只是以为……”
他笑笑,没再说下去。
时漾也没再接话,手抓着被单,迟疑着,又矛盾着,没有看傅景川。
傅景川把那份住院小结重新塞回了包里,帮她拿出手机,递给她。
“谢谢。”
时漾轻声道谢。
傅景川轻吐了口气,看向她:“我去给你带晚餐,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时漾轻声回,说着又迟疑看向他,“要不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现在好多了,一个人也可以的。”
又对他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她是真的感激,也感动。
尤其在那种晕乎乎难受得厉害的时候,傅景川的突然出现,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时漾是有些鼻酸想哭的,所有的难受和担心在那一瞬好像也消失不见了,变成了心安。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傅景川,她会怎么样。
但时漾知道,是傅景川的出现让她彻底安下了心来。
任何时候,傅景川总能给人以莫大的安全感。
只是这样的感激下,反而催生出她心里巨大的负疚感。
时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景川。
但傅景川并没有离开,对于她的道谢,他只是淡淡回了句“不客气”。
“我先去给你带饭,你先休息会儿,别乱跑。”他说,嗓音平静如往常。
时漾轻轻点头:“好。”
傅景川出去了,顺道带上了病房门。
时漾听着脚步声远去,靠坐在床上迟迟没动。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很安静。
这种安静将矛盾压抑的情绪压得更低。
时漾看了眼床上的女童汉服,想起刚才傅景川看到那份住院小结时的怔然,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并没有打算让傅景川看那个东西。
她不想去欺骗傅景川。
昨晚傅景川拒绝通过好友时她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
没想到……
时漾拿过女童汉服,手里攥着衣服,眼泪却有些不受控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里难受得厉害。
时漾讨厌这样易哭的自己,似乎只要遇上傅景川,她的情绪就开始走向波动。
要么慌乱不知所措,要么被负疚感压得不知所措,要么茫然困惘自厌自弃,总没办法像过去两年那样心境平和。
时漾知道傅景川很快会回来,她还没敢让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太久,但哭过的双眼到底还是有些红肿的。
傅景川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眼睛的红肿,推门的动作一顿,黑眸看向她。
时漾有些尴尬:“刚不小心压到了手臂伤口,太疼了……”
声音都不自觉弱了下去,人也没敢看傅景川。
傅景川朝她还裹着白纱布的手臂看了眼,并没有拆穿她,只是看向她,轻声问她:“现在还疼吗?”
时漾微微摇头:“没事了。”
眼睛己经看向他搁在桌上的餐盒:“买了什么啊?”
“就一些家常菜。”傅景川说,解开包装袋,打开盒饭,拆了筷子,回头看了眼她还裹着的纱布的右手,脚尖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左手端着餐盒,右手拿着筷子,夹了一筷菜和饭,送到时漾嘴边。
时漾:“……”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轻声道,抬手想接过筷子。
傅景川手腕一动便避开了她伸过来的左手。
“你用左手怎么吃?”他说,重新把饭菜夹到了她嘴边,“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