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昨天高长乐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模样,卫太医就觉得背后阵阵冷汗划过。
差点他就以为中了剑的人是高长乐,那可就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即便不是高长乐受伤,高长乐那摄人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也依旧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卫太医在侍奉嘉元帝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谨慎害怕过。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
应该说高长乐比起嘉元帝起来,要更加威慑。
“回去之后,本宫定然是要好生的谢谢卫太医的。”高长乐浅笑嫣然。
卫太医却是捏了把冷汗,心里面忍不住吐槽着。
小祖宗,您不说要砍了我的脑袋我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
面上卫太医却不敢就这般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替李劭清洗伤口,涂抹上了新药,期间还看着一旁威严的高长乐解释道,“起初这三天的时候伤口不能沾水,要用特制的药汁来清洗,另外这三天的时间需要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不出意外,这三天之内李督主便能转醒了。”
到底李督主是为了救大公主才受伤的。
而且李督主从前便是侍奉着大公主身边,二人主仆情谊深厚,即便现在大公主并未太多的言语,但是卫太医心里面想着,大公主应当是在意李督主的情况的,这才自己做了主解释。
“嗯,本宫知道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卫太医将李督主需要伤药备好留下来,然后便可以回宫同父皇复命了。”高长乐脸上未有太多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倒是叫卫太医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
这里毕竟是永宁侯府,人多口杂,且李督主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并非是皇家的人,不能随便擅自用御医,这般将自己及请过来,还是借着大公主的名头来的。
看着大公主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宫里面想要活的久的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眼瞎,耳聋,哑巴。
少看,少说,少听。
卫太医很是懂规矩。
“是。”
“多谢大公主,那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卫太医走后,高长乐这才敢松了口气,原本漠不在乎的眸子目光中满是关切,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劭眼神更多的是心疼,信步走到了李劭的床榻边,替他系上了胸前卫太医没来得及替他穿戴好的衣裳,这才像是献宝似的将怀中刚刚买回来的糖蒸酥酪拿了出来。
“虽然你没说过,但是我记得呢。”
“你也是喜欢吃甜食的,尤其是这糖蒸酥酪。”
“我买了很多,还是你带我去的那家,只不过当初你带我去的时候,那老板的妻子已经醒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今天去,就像是我在等你一样,那老板也在等着他的妻子。”
“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这个东西不能放的太久,晚了我就不给你留了。”垂眸之间,高长乐的眼神不由得显得几分落寞,口中的糖蒸酥酪突然食之无味。
她原以为,李劭拒绝了自己之后,便不想理会自己了。
却没想到,竟那般果决的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就那样亲眼看着长剑穿透李劭的身躯,似乎还能清楚的听见划破血肉的声音,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天知道高长乐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以至于没有当场抱着李劭的身体失声痛哭。
她不能哭。
她是大魏盛宠的长公主。
她失声痛哭,只能是自己的国丧或天灾。
起码在人前,她是不能那般失声痛哭的。
她知道李劭为什么会拒绝她。
就算李劭答应了她,和她在一起,她们两个前面要走的路,也依旧还有着千难万险,甚至稍稍不慎,她们两个人便会被世人唾骂,会被仇家笑话,会被嘉元帝强权拆散。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高长乐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想要李劭答应她,然后,她们两个一起努力。
暂时的困难算不得什么,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就一定前方有出路。
其实有时候这样想想也挺好的。
李劭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而高长乐则是可以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他。
他不会为了周全她而故意躲避她。
她们两个之间离得很近,高长乐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和自己所倾慕的人撒娇的嗔怪,可以不满的抱怨,可以天南地北,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就是心里面想同他说着话。
没有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没有那么多的世俗。
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束缚。
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高长乐蓦地笑了,缓缓的上前将李劭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
有些凉。
但正好和高长乐温热的手掌成了对比,十指相扣间,高长乐能将自己的身上的温度传到李劭的手掌中。
其实高长乐不懂情爱,懵懵懂懂,若说起李劭来,她们两个还真的是半斤和八两,谁都不能笑话谁。
“真是个……傻子!”
高长乐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