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听了一阵,钱连胜只感觉琴声中有说不出的情愫,呢喃了一句,“不知何人弹琴?”
能问出这句,证明他听出了不是一般的戏子琴师之类的。
堆石上的凉亭中,管芳仪点燃了亭内的那盏孤灯挂上,灯光渲染下,只见牛有道安坐抚琴。
牛有道并非刻意而为,而是见这琴台上有琴,顺手为之。
听琴韵,管芳仪若有所思之余,暗暗警惕着四周。
跟了牛有道这么久,这是她第二次见牛有道抚琴,出自他手的曲调空幽,让人莫名复莫名。
孤灯下,巫照行和管芳仪分立左右。
期间,吴老二又来到了钱连胜的房间内看望。
这边也着实等的不耐烦,钱连胜见他便问:“道爷呢?”
吴老二做了个让他轻声的手势,道:“道爷正在会客,有朝廷的人盯着,事毕安置妥当了自然会来见您。”
等的不耐烦的不止这边,琴台凉亭内的管芳仪渐渐也有些不耐烦了,低声问了句,“你确定今晚真会动手?”
牛有道微微一笑,不答,继续抚琴。
一开始他并无完全把握,然而看到了高见成的留言示警后,他便有了把握。
他深知,在京城这种地方,高见成身居高位不是摆设,高见成的察觉判断能力非常人能比,人家若是连这点察觉风吹草动的能力都没有,哪能在防不胜防的朝堂倾轧中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既然高见成都说危险,那就肯定会出事。
……
高府,内宅重地,漆黑一片,书案后面端坐的高见成似乎在闭目养神,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
范专入内,低声道:“暂无动静。”
高见成:“童府呢?”
范专:“很安静,不见任何端倪。”
高见成徐徐道:“不见任何端倪就是端倪。”
“是!”范专应了声。
高见成又道:“若有大动静,必然是得到了宫里那位的支持。一旦有变,立刻调集本座的府衙人手过来,以防童陌趁乱把这边也捎带上。”
范专神情一肃,明白了他的意思,童陌得到了宫里的支持后,不管干出什么事,宫里那位都没办法深究,童陌搞不好会一不做二不休、趁大动干戈的难得机会铲除异己!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老爷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的,必须防范于未然。
……
童府,内宅书房内,沐浴后的童陌宽衣大袖,披头散发,一手执笔,一手提袖,在那挥毫泼墨,写了一张又一张。
管家童明疾步入内,看了眼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墨迹纸张,脚步见缝插针一般,不敢踩上,来到案旁,提醒道:“老爷,差不多了。”
童陌手上挥毫不停,“能从大风大浪中走来,牛有道这人不可小看!此事可出不得一点差池,一旦动了手可就没了回头路,情况确认了吗?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童明:“不会有误!牛有道落脚的宅院是我们定下的,细细检查过。牛有道还没有抵达之前,宅院四周便布置了人手盯着,可以确认,进去的就那些人手,再多冒出一个人进去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他的防御能力有限!”
童陌:“确认他还在宅内?”
童明:“绝不会错,宅院里的仆从都是我们提前安排过去的眼线,传出消息,牛有道正在宅中亭子里抚琴。”
“抚琴?”童陌笔锋略停,皱眉。
童明:“众目睽睽之下盯着,不会错。他雅兴不小,估计是以为有三大派派过去的人保护,不认为有人敢对三大派的人乱来。”
童陌手中笔锋再走,快速写完一页,似乎也快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挥手扯了写完的一张纸哗啦揭起一扔,任由乱飘落地,再饱蘸笔墨,笔锋又落白纸之上。
笔走龙蛇,字迹遒劲有力,整个人挥毫泼墨的状态犹如疯魔了一般,从嗓子里眼里发出沉闷一声,“动手!”
……
皇宫大内,灯火辉煌。
牛有道在抚琴,后宫中也有人在抚琴,不过却是个女人,商建雄的宠妃阿雀。
商建雄心血来潮,想听她抚琴,阿雀自然遵命。
只是偶尔抬眼时,阿雀明显察觉到了,商建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从头到尾似乎都没在琴音上,所谓的听她抚琴只是托辞而已。
灯火照耀下的美人,十指摁住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而商建雄却没察觉到。
好一会儿后,商建雄才猛然清醒过来,只见阿雀明眸盯着自己,微笑道:“好听,怎么不弹了?”
阿雀看了眼门外来往的侍卫人影,道:“今晚,外面似乎多了不少护卫。”
商建雄起身走来,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扶了她的香肩,“今天京城来了个讨厌的家伙,有备无患而已。”
阿雀:“听说是那个天都秘境拿了第一的牛有道。”
商建雄:“哦,你还关心这人?”
阿雀本想说在宋国的时候就听说过,话到嘴边终究是没再提故国往事,轻声回:“只是有些害怕,宫中一旦人马出现异常,往往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说这话时看了看自己肩头的手,商建雄摸在她肩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