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一句。
说到底她也不太确定新选组的其他人对于“一个花街女子知道太多新选组的内部状况”这件事有怎样的观感。山南现在已经处境够险恶的了,她不希望在这种细节方面再让他的形象和在旁人眼中的好感度遭到损害。
不过好在永仓似乎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恶感,他也只是感叹一句而已。反而是柳泉显示出了一点不同于普通花街女子的胆识,这一点更让他有些惊奇;他好像立刻就认为他们两人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盟友了一样,认真地盯着她问道:“那么现在,你能找到人立即前往江户的方向把他找回来吗?”
柳泉:“诶?!”
永仓似乎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过相关的可能性了,此刻他仿佛找到了盟友一般,飞快地说道:“既然你也知道一点葛山的事,那么我就直说了。——事实上,我之前因为建白书上提及的一些事情心灰意冷,曾经与山南先生商量过自己打算退队回到江户的事情……那个时候,山南先生还曾经竭力劝说我,新选组现在对京都来说很重要,分裂的话就太可惜了……离开的话也并不能解决问题,何不留下来从新选组内部努力改变这一切呢?这才有了呈上建白书的决定……”
柳泉:“……”
港真,在上一个世界里,建白书事件并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在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她也还没有触及新选组干部体制的核心,说白了还是副长手下的一位忠实打手,所以她真的不太记得建白书的全文都在说些什么。
而到了这里,建白书事件虽然成为了矛盾的焦点和导/火/索,但是山南那种冷静自抑到了极点的人,假如不是被逼迫到了极限的话甚至不可能听到他真正的真心话,因此他也一直没有把建白书事件全部的背景原原本本地向她解释过。
或许他是习惯性地以为在上一个世界里她已经得知了建白书的全文,或许他在这个世界里还对近藤和土方抱有着一定的信心,以为他们会像那两个他所熟悉的人那样,最终让这件事如同书页一般轻轻被翻过;因此他只是陆续向她谈起过一些事件的肇因,比如永仓不满近藤和土方杀掉了新选组的前任局长芹泽,比如在新选组的组织结构方面产生了异议,一部分人认为自己从报国的志士被弱化成了近藤的家臣……
然而,现在深究建白书的内容和前因后果已经毫无意义。而且,她也不认为单单只是建白书事件这一件事就可以将山南推上这样的绝路。
柳泉不得不打断永仓忏悔一般的追忆。
“那么,是山南先生向您提及了他会回江户去吗?”
永仓一滞,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是我,当初在最生气的时候,脑袋一热,对他说想要回到江户去……说时间还不如回到那个时候……”
柳泉:!!!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忽然记起了自己从前在被时之政府派去执行关于“油小路事件”的任务时,历史上的那个负了重伤的平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她说过的话。
平助说,真想回到从前的那个时候啊……但是,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回到那个时候了吧。因为,人是会变的。
当平助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面前的永仓就站在他身旁,弯下腰去又悲伤、又痛苦地注视着他的这位年轻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同伴。现在想起来,他并不是当年试卫馆的同伴中,在大家一起来到京都、成为纵横街头的“壬生之狼”以后,第一位失去性命的人——
山南先生才是。
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她现在就必须有所行动。
丢弃掉花街女子的那层伪装的画皮也无所谓。惊动了时之政府或时间溯行军也无所谓。甚至,自己要变成暗堕的怪物,也可以无所谓。
因为要交换的另一方,是山南先生宝贵的生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柳泉当机立断。
“好。你现在就回屯所去,假如他们要做什么的话就想办法拖住他们,绝对不要让他们判定山南先生就是‘脱走’,知道吗?!”
永仓似乎一时间被她骤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所惊住。他微微瞠大了双眼,好像暂时忘记了应声。
柳泉才不管他是不是正在目睹自己“温顺俏皮的花街女子的伪装面具正在崩毁”的现场,也不管他是不是因而精神上受到了冲击;她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去追赶山南先生。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断言他是脱走!”
永仓好像完全愣住了。
他僵木的大脑像是被雷电劈了一样,脸上现出茫然的情绪,呆呆地问道:“……可是,你、你能顺利地从岛原出去吗……?”
哦,对。柳泉想,岛原的女人是没有自由出入岛原的权利的。
可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你就忘记你知道这件事吧。”她断然说道。
永仓:“……”
正在他哑口无言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扬起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那个声音听上去甚至平静得毫无一丝语音的起伏,就好像是冰冷的利刃化为人形所吐出的言语一样。
“已经决定了。”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