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逗趣的意味似的想着。随即又发现,这种带着有趣的兴味一般的心境,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在他心中浮现过了;直至今日。
髭切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大声叹了一口气。
……原本,只是为了还她一个人情,感谢她找到了弟弟丸、并把弟弟丸照顾得那样好,让他可以放心去寻找净化自己的方法;所以他今天察知了时间溯行军不同寻常的动向,才会伪装自己是参与他们密谋的一份子、混入其中,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准确地找到她,并且向她伸出援手。
净化的方法已经找到了。只是要实现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长久混迹于时间溯行军之中,他除非跟着那些恶棍一起上战场去截杀审神者,否则也遇不到能够提供净化所需的那么丰沛纯净的灵力之人。
而弟弟丸的主君——从一开始,就不在他打算借重其力量的范围之内。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她的灵力水平其实不但低下、而且还很混乱,波动值也大,这样的一种糟糕的水平居然能够维持一整座刀帐基本齐全的本丸,不得不说是了不得的运气在加持。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即使没能从她这里获得足以净化自己的灵力,好像也无所谓了。
他曾经见识过有趣的人,也曾经见识过强大的人,也曾经见识过勇敢的人。当然,也曾经见识过漂亮可爱的人。
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面前的她这样,把这几种令人心折的特点,都统统综合于一身。
眼看着面前的女审神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堪堪闪避了检非违使之中最棘手的敌枪的袭击、又立刻反手一刀攻向对方,既没有被刚才险些被偷袭得手的危险所吓退,也没有由此影响到自己的勇气和战意,他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哦~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啊~”
然后,他看准了女审神者一连砰砰砰砰和敌枪对了好几招却未分高低的空档,在女审神者一个转身的空隙里,大喝一声,提刀冲了上去,一刀直刺敌枪的胸口!
但是,假如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击败的对手,也就不会作为更高级也更危险难测的检非违使,被派遣到这里来了。
对方速度极快,每回合都能够抢到最先出手权;对方的防御力显然也是顶级的,一刀下去皮糙肉厚的那副外表上只能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攻击力虽然不能说是超高,但髭切在某个回合中一不小心闪避得慢了一点,还是被它一枪挂到了左臂,不巧还正好碰到了他刚刚挂彩的地方,痛上加痛,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五官都扭曲了。
而且,在对付这柄棘手的敌枪的同时,一旁那位先前还在对他们两人大开嘲讽的年轻女人也没闲着。髭切注意到她先是想趁着战局正紧绷的时候溜走。然而弟弟丸的那位主君并不是顾此失彼之人,及时腾出手来一刀扫过去、挡住了那个年轻女人的退路。
当然,打了这边就无法兼顾那边,髭切就是在这一回合由于不得不掩护一下弟弟丸那位战力已经很可观、但面对腹背受敌的状况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主君,才拼着挨了敌枪一下。
然后,她立刻就判断出来自己的劣势为何;下一刻,她就索性一顿猛攻,把那个自说自话的年轻女人也干脆包括进了攻击的范围内。
把那个女人拖入战局形成二对二,其实也并没什么要紧。在髭切看来,那个女人的剑术全是不值一提的花架子,构不成什么威胁,反而因为身在战局之中而被他们两人更好地监视起来、暂时无法从容逃脱。很显然弟弟丸的那位主君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而作出的决定。这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但在全神贯注、拼尽全力与强大敌人对战的同时还要分神去打一打其他对手,终归是一样不利因素;髭切数次在战斗中发觉女审神者下一步就可以给敌枪重重一击的时候,却因为攻击的线路刚好会给那个恶言恶语的年轻女人留出逃跑的空档而不得不中止。
但检非违使是不会因为他们要对付的对手多一个而手下留情的。如果说检非违使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给那位女审神者留下点教训、好让她以后行事别再踩线的话,那么他的出现更加是那些深不可测、高高在上的对手所不能容忍的。一定要将他肃清。
凛冽破空的风声在他身侧猛然掠过。髭切侧身躲过,一转身换了个方向,却正好和同样退了一步打算先防御的女审神者来了个背靠背。
后背上传来的一阵撞击感让髭切略微分神了一霎那。然后他立刻重新握紧了右手中的本体刀。
他因为暗堕已久,本体刀的状况也有些糟糕——因为乏于保养,本体刀上有生锈的地方、也有卷刃和豁口。这种样子投射在作为付丧神的他身上,自然也让他的外形看上去没有多好。落魄、阴暗、沧桑、脏污、狼狈不堪,就连他自己也明白再不尽快取得胜利的话,自己大概撑不了多久。
他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对身后跟他背靠背的女审神者说道:“等一下我替你争取一个机会……完全牵制那个家伙的枪。然后,你就近身发动攻击……我会让他绝对没有时间攻击你,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