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嫌弃地扭开头。
祁砚虽然知道了之前殷稷那般举动是有意为之,根本目的还是想让他留下来,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忽视当时男人眼里的兴奋和急切,想他走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真心的,只是碍于大局,才不得不克制。
他不得不承认殷稷有帝王之才,也懂得大局为重,但这不妨碍他嫌弃对方,尤其是他在看见谢姑娘时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殷稷的情绪就越发明显,祁砚之前险些被人当枪使这茬他就不提了,但让他不能忍的是,就在刚才进大殿之前有内侍跑过来传了谢蕴的话,她竟然让他散了早朝带祁砚回乾元宫!!!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道找个由头打断祁砚的腿,是不是就可以不把人带回去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祁砚的腿,那眼神看得周遭的重臣都后背发凉,说话都不敢大声。
好在殷稷也只是想想,之前谢蕴提的那个想法其实很有必要,她想让祁砚亲自担任钦差之职,巡访大周。
一是防备逆贼暗中联络藩王,让他后方着火;二则是王窦萧三家覆灭之后,地方上的诸多从党还未清查,说不得现在还躲在什么地方在鱼肉百姓;第三也算是给他个考验,磨练一下他的心性。
这种时候要是打断了祁砚的腿,怎么去?
殷稷叹了口气,满脸都写着失望,但不打断腿也有的是办法,所以这天的早朝从卯时一直持续到了巳时,朝臣们被饿得前胸贴后背,虽然政务繁多,可还是巴巴地看着皇帝等着他说散朝。
但皇帝就像是瞎了一样,死活看不懂,还颇有越说越久的架势,眼见朝臣们腹鸣如雷,周尧终于忍无可忍:“皇上,要不先给两口吃的?臣等要饿死了。”
殷稷原本还指责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这般不抗饿,可扫了一眼朝臣,却见众人都被饿得没了精神,此时全靠意志力在强撑,连蔡添喜的腰都又弯了几分,他只能悻悻闭了嘴,不情不愿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蔡添喜连忙喊了一声退朝,朝臣当即躬身行礼,许是实在都饿了,动作略有几分仓促,话音落下齐刷刷转身就往外走。
眼看着人都要出去了,殷稷却迟迟没吭声,蔡添喜有些纳闷,刚才他难道听错了?小太监传的话不是让皇上将祁大人带回去?
他有点拿不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皇上,刚才付姑娘……”
“朕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殷稷磨了磨牙,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可最后还是拉着脸开了口,“祁卿,你等等,钟青窦兢,你们也都留下。”
三人脚步都是一顿,祁砚抬手摸了摸上腹,饿了这一上午,他胃囊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可皇帝开口他不能不留下。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他克制着开口,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不想殷稷的脸色更糟糕,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朕赐午膳,随朕同去乾元宫吧。”
祁砚愣了愣,这可不像是殷稷会做到的事情,打从谢蕴回来后,他一向是巴不得自己离那里远远的,这次怎么……莫非是谢姑娘开的口?
他眼睛亮了一下,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谢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先前殷稷戏耍他时,井若云说要替他吃药的样子,他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耳边响起钟窦两人的应答声才从莫名的情绪里清醒过来,跟着低头应了一声。
殷稷瞥他一眼,强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抬手拍了拍钟青的胸膛:“今天好生给她请个安。”
他暗搓搓模糊了重点,关于是谢蕴要祁砚去乾元宫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更不会让祁砚知道。
祁砚似是成功被误导了,以为今天能去乾元宫是因为谢蕴想见钟青,眼神暗了一些,殷稷瞥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转身上了銮驾,但帘子一放下来他的牙就又咬了起来:“你说他让祁砚过去是想干什么?”
蔡添喜根本不敢说话,谁知道哪句话会让这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朕还不够她看吗?朕不如祁砚好看吗?政务军务,风花雪月,朕哪点说不过祁砚?你说她见他干什么?”
蔡添喜:“……”
您问付姑娘去啊,您问我干什么?
蔡添喜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劝慰了一句:“付姑娘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最好是,不然……”
尾音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蔡添喜却满脸的不屑,他能把人怎么样?他舍得把人怎么样?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朕?”
殷稷显然也知道自己放狠话毫无意义,很快就找到了替罪羊,蔡添喜这才紧张起来,皇帝是对人家付姑娘下不去手,可对他能啊。
他思绪急转,想找个说辞为自己圆过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身影自远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