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重新换了衣裳,梳妆打扮整齐后,楚翊亲自送她到了百花亭。
这会受邀的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
云初面色如常跟着嬷嬷往里走,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亭子西周你追我赶的两个孩子。
就这一眼,缓解了多天来的思念。
她先去给皇后行礼。
“初儿来了。”皇后面色很慈和,“听说老将军病了,情况如何,需要本宫安排一名御医前去看诊吗?”
云初屈膝道:“祖父是多年来的顽疾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劳娘娘挂怀。”
“那就好。”皇后笑道,“去你姑姑那里坐吧。”
云妃就坐在下首不远处。
云初走过去坐在云妃身边:“姑姑好像憔悴了。”
云妃叹了口气。
从云家出事之后,吃不好睡不好,当然就憔悴了。
她深处后宫,能做的也不多。
“姑姑放心,祖父身体好着呢。”云初悄声道,“放心,云家不会出事。”
云妃双眸一亮。
初儿一定是梦见云家走出了眼前的困境。
别人的梦只是个梦罢了,而初儿梦,却是将来真实会发生的事。
这话叫云妃安心了许多。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皇后宣布赏菊宴正式开始。
亭子西周是竞相开放的各种品类的菊花,各种颜色,十分美丽。
不知怎么的,云初想到了方才庄亲王所在的那个宫殿的菊花,随便野生的菊,比这里每一朵精心伺弄的花都绚烂。
坊间曾有传闻,前太子德不配位,因此早亡。
而前太子唯一的嫡子庄亲王,不该出世,因违背天道,先天不足,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
据说,要靠年轻少女的心头血方能续命。
她一首以为,这只是民间编造出来的恐怖故事。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那么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云初没有再细想这件事,因为她竟然听到边上几位贵妇谈起了丁一元。
“你们听说没有,平津侯府请了一位算命先生进府,怎么算怎么灵,只不过算一次一千两银子。”
“是不是那位曾在街头卖铜钱的丁先生,当时好像是他算出来柱国大将军失踪了。”
“那位丁先生算命这么灵吗,该不会是骗子吧。”
“平津侯夫人让他算平津世子何时成婚生子,你们猜怎么着,丁先生说平津世子早就有孩子了,果不其然,侯夫人在外头查到,平津世子竟然养了外室,私生子都一岁多了。”
“平津侯问丁先生侯府爵位哪一代终止,丁先生说下一代,平津侯立即进宫请旨,换了侯府世子。”
“……”
“我也想请丁先生来为我算一算了。”
“谁说不是呢,就是吧,这丁先生要价更高了,据说二千两银子才算一次。”
“这不是抢钱么,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是就是,这种高人不是该淡薄名利吗,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平津侯夫人说这位丁先生只给有缘人算命,可不是你有钱就请得动的。”
“……”
云初低头喝了口菊花茶。
丁一元的名气能这么快在世家之中传开,得益于平津侯府不遗余力的推崇。
大晋朝自上而下,都相信这些命数,想来,丁一元的名声很快就能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云妃姐姐,你的茶水溅到我衣服上了。”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云初转过头,看到坐在云妃另一侧的元妃,一副挑事的模样。
“我这衣服是皇上赐的云水天锦所制,染了茶渍,那就是对皇上大不敬,云妃姐姐当得起吗?”
云妃面色很淡:“妹妹倒是会自导自演。”
元妃最烦的就是云妃这幅模样,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都没法让眼前这个女子神色大变。
云妃比她还年长五六岁,如今她都年老色衰了,云妃却好像还是从前的颜色,皇上每隔月余都会去云妃的宫中。
这怎能让人不嫉妒。
如今云家出事,云妃自然会失宠,她当然得上前踩两脚。
“姐姐这是认为我诬陷你吗?”元妃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向皇后,“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皇后按了按太阳穴。
后宫这些女子,常常为衣服、为首饰、为月例……生出诸多矛盾,一件件都让人头疼。
动不动就提什么对皇上大不敬,皇上日理万机,赏出去的东西哪会记得,何来大不敬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