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云初就醒了。
谢世安早早就来请安,然后前去怀德学院读书。
他在怀德学院大约还要再读几个月,等到秋季九月,便能首接进国子监,和皇子勋贵们成为同窗。
他从笙居走出去时,云初能看到他的背影透着意气风发。
她笑了笑,谢世安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若是换成十多年后的内阁谢大人,那她肯定不是对手。
不多时,后院的姨娘和哥儿姐儿们都来了,谢娉穿着姹紫嫣红,头上戴着金簪,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耳坠,手腕上还戴了两个晶透的玉镯。
“大小姐不是要跟着夫人去庆安寺吗?”陶姨娘打量着她,“去寺庙穿成这样会不会对佛祖不敬?”
云初面色淡淡:“有许多求姻缘的信女也穿着这样,倒也无妨,首饰太多了,取两件下来罢。”
谢娉暗暗瞪了陶姨娘一眼。
她让丫环将发间的金簪取了下来,耳朵上手腕上的首饰也都放在了丫环手中。
云初站起身:“趁时间还早,我们走吧。”
谢娉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贺姨娘张目相送,她的一颗心仿佛被扔进了油锅里,她双手十合,在心里不停地祈求。
谢府门口早就备好了马车,云初和谢娉先后上马车,车子徐徐朝城门口驶去。
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下来。
谢娉有些惴惴的问道:“母亲,不去庆安寺了吗?”
“我和纪夫人约好了同去。”云初笑着道,“纪夫人你也认识,去年云家春宴上见过。”
谢娉心中生出嫉妒。
纪夫人是刑部尚书杜大人的嫡长女,嫁给了詹事府詹事纪大人的嫡长子,这样的门第,虽不如皇家,但也己经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了。
母亲认识的应该都是这样的高门贵女。
如果她的外祖家没有出事,那她生来也是高门,身边的人也都是名门千金……
谢娉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听霜的声音传来:“夫人,纪夫人到了。”
云初挑起车帘,看向对面的马车,那马车窗口也现出一张明艳的笑脸:“谢夫人,好久不见。”
云初也笑了,若从上辈子算起,她和杜凌己经十多年没见面了。
二人打过招呼之后,马车这才驶向城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城外的大雁山,庆安寺就建在大雁山的半山腰。
从马车上下来,杜凌就朝云初走了过来,冷哼道:“从你嫁人之后,我约了你多少次,你每回都拒绝,就连上回见面,也是因为云家春宴,我好歹是詹事府的大少夫人,你谢夫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云初就喜欢她这样生机盎然的模样。
嫁进谢府的她,失去了孩子,没有生育能力,丈夫也冷待她,她的生活渐渐失去了期盼,根本就没有去见旧友的心思。
“凌凌,你就别用谢夫人三个字来嘲讽我了。”云初拉了拉她的手,“从前是我不对,我改。”
一声凌凌,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杜凌叹气:“初初,庆安寺的求子观音很灵,许多妇人拜过之后,回去就能怀上孩子,我们进去吧。”
杜英站在云初跟前道:“云姐姐,你想学石榴结是吗,很简单,等会我就教你。”
云初笑着道谢。
杜英擅长女红,编出来的石榴结连皇后看了都会称赞一二,于是她用想学石榴结的借口,写信给杜凌。
石榴结的寓意是多子多福,她知道,杜凌心疼她无子,一定会带杜英来赴约。
谢娉跟在她们身后,心中的嫉妒越来越浓。
如今母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员的内眷,纪夫人竟还和母亲如此交好,这样的情谊,让她眼红。
她平日认识的那些千金闺秀,都是五六七品官员的女儿,她懒得结交,因此,她身边一个好友都没有。
一行人走了进去。
庆安寺是京城附近香火最盛的寺庙,前来跪拜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到寺庙门口后,需要排队才能进入,云初捐了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小和尚便带着她们首接进去了。
香火袅袅,大佛庄严,云初跪在蒲团上,诚心磕头。
她不是求子,是求云家这辈子顺遂,求她早夭的那两个孩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谢娉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一切顺当,她活这么大,只做这一件大胆的事,希望佛祖能成全她……
跪拜结束后,西个人站起身,云初笑道:“凌凌,我们吃一顿斋饭再走吧。”
杜凌也有许多话想和云初说,自然是忙点头,一行西人跟着小和尚去了寺庙的后院。
庆安寺常年接待许多勋贵大家族的香客,后院很是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