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荷见的肢体动作,表情,眼神都似乎和前一刻有所不同——不再那么处于被精细控制的状态中了。
这种失控对杰森来说有点微妙,他从他的‘职业’生涯中学会的重要一点就是不管经过了多么严格的训练,人总还是会有忍不住失去控制的时候的。
但他和荷见刚才的对话怎么就严重到了让对方当场失去控制的程度了?
还没等到杰森思考出一个可接受的答案,荷见就开口了。
“你想要的,我的回答是什么?”少年的脸上露出清晰可辨的疑惑,就好像他真的不知道一样。
也对,说不定荷见真的不知道。杰森尽力撇去心头的对半分的嘲讽和担忧。
“你得对你做的事负责。”他说道,“就算要结束,也必须做好完整的撤出准备,确保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天呐,他什么时候听起来这么像老头子了。
荷见用一种‘我很费解’的眼神看着杰森。
“但这并不现实。”
就在杰森准备吐槽能让本身如此离谱的计划实现,使其平稳落地怎么就不现实了的时候,荷见接着说了下去。
“现实是如果我不再能,或者不再被允许这么做的时候,那恐怕是一个突发的时刻,我不太可能有机会仔细引导之后的事——这份工作既繁琐又充满了随机应变,我不觉得能事先留下很有用的预案。”
荷见的语气很平淡。
但考虑到他本来未寻求任何人的允许就在哥谭做了这么多,那么这个‘不再被允许’的说法就很有意思了。
至于‘突发时刻’,杰森只能认为指的是死了。
整件事似乎又重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差不多半分钟。
这个稍有变化的荷见似乎对情绪的读取更为敏锐,又或者是单纯地比较乐于分享真话,而不是花大力气隐瞒。
“请放心,在通常情况下,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太久。”荷见居然还露出了一个非常真诚的微笑,“复**质。我指的受限是一些世界本身的垃圾事。”
*
杰森很惊讶。
真的,他是知道荷见说了自己是个混血,有自愈能力。
但复**质?
这种一听就充满了‘可作为’空间的能力,再加上对面这小混蛋的奇葩脑回路,真的不会导致什么奇怪的结果吗?
杰森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在这里死了多少次’了。
还有之前提起的‘在拉萨路岛上的时候,我受到了一些影响’。
怎么,难道拉萨路池还能对人产生好的影响了?
杰森略带恼火地意识到自己之前产生的对荷见的恶意不知怎么的就转变成了对对方的担忧。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的小鬼。
什么不会死,他的大种姓之刃不是明显对荷见产生了作用吗?这个乱七八糟,不讲道理的世界里谁知道还有多少能把黑暗生物彻底消灭的武器啊?
打住。
荷见敬人,不是他的弟弟。和他实际上没什么关系。立场属于偏敌对。
而且这个人的心理操纵能力极强。不能被带着走。
“什么垃圾事?”杰森假装自己刚才真的是在思考这句话。
荷见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凡是违反了概率学的其实都算。比如说,想想看有多少个宇宙的你死了,或者说那天晚上的犯罪巷,不,公园街发生了命案。显然世界线的发展有它本身比较喜欢的方向,但这种方向有时候很奇怪,它使得一些原本应该是极小概率事件的事反复出现。”
杰森几乎立刻想举出世界铸造者的存在来反驳——能够稳定存在的世界是被筛选过的,当然不一定遵守概率学,但他随即意识到这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证明了荷见的观点。
世界线有习惯性收束的方向,在某些特定的角度比较稳定。乍一听是一个理所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结论,实际上暗示着非常残酷的可能。他死一次比较有利于世界的稳定,布鲁斯非得当一个这样的蝙蝠侠比较有利于世界的稳定,哥谭永远这么**较有利于世界的稳定。果然是垃圾事。
“果然不应该和你说这个的。”荷见突然变得有些沮丧,“总之,如果我被允许这么做,那我无论如何都会做下去,但如果不允许,那之后会怎么发展,大概也和我的意志没什么关系了。”
杰森没明白为什么荷见觉得不该把这个观点告诉他,但他听明白了为什么荷见觉得可以随意放弃这个计划——
“你觉得我的出现是代表这种做法不被允许?”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荷见当着他的面叹了一口气。
“我掌握着这个哥谭几乎全部的街头动向,甚至帮一大堆帮派躲过了所有蝙蝠和鸟类的突然袭击,但是你,竟然在我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找到了我,应该是用一种极其巧合的方式拿到了奇怪的情报吧。”
——安洁莉卡通过表情的相似判断他和荷见是兄弟,然后直接告诉了他‘卢卡’的常出没地点。
从概率学上来看这种可能性有多高?
“而且你的意见是我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