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承离开后,东厢院瞬时清冷了下来,林霜儿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没办法在夜北承离开以后还能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这一夜,林霜儿躺在床上失眠了。
算起来,夜北承已经出征五日了,可她好像隔了很久很久没见他。
她从未这样想念过一个人,夜北承一走,她吃饭也不香了,冬梅约她上街也没了心思。
她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夜北承的样子,根本无法入睡。
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宿,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霜儿掀开被褥,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夜北承的书房里,打开火折子点了一盏灯,走到书桌旁坐下。
她要给夜北承写信,他说过的,想他的时候就给他写信,她现在就想了,现在就要写。
可是写什么呢?
林霜儿盯着面前一张白纸,咬着笔杆子陷入了两难。
她虽读了很多书,练了很多字,可给人写信还是平生第一次。
一想到南阳苦寒,林霜儿心里就一阵揪痛,想必夜北承在那边吃不饱,穿不暖,连睡觉都成问题。
林霜儿思量良久,最终在纸上落下一行字。
言简意赅,相信他看了就会好过些的……
林霜儿满意的将信纸小心翼翼的装进笔筒里,等着明日一早就送过去,希望他在南阳能收到自己的信。
她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睡着了,梦里都是夜北承的样子。
刚开始还好,梦里的画面十分和蔼甜蜜,转瞬之间,美好的梦境支离破碎,化作遍地的黄沙走石,她看见夜北承被敌军围剿,胸口处还插了一把利剑。
鲜血染红了他玄金色的铠甲,他浑身浴血,眼神冰冷而决裂。
林霜儿被吓醒了,醒来时,浑身冷汗淋漓。
她被这个噩梦吓得不轻,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
醒来后林霜儿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彼时。
南阳。
夜北承率领士兵将贼寇打得落荒而逃,此刻正在热热闹闹的办庆功宴呢。
他们在广阔的平原上堆起了篝火,夜空繁星璀璨,众将士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篝火前,有身姿妖娆的舞姬为他们载歌载舞。
将士们推杯换盏,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篝火旁,夜北承神情淡漠的坐在人群中央,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将士们热情的敬他酒,他偶然接下一杯,一饮而尽。
面前,有容貌绝佳的舞姬卖弄着身姿,时不时对他暗送秋波。
夜北承目不斜视,只紧盯着那团跳跃的篝火。
副将王魁不由感叹道:“南阳果真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地肥物饶,连这的人也长得好看,怪不得常年有山匪作乱,”
另一将士附和道:“是啊,不过区区山匪,在王爷面前犹如蝼蚁,这一战,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王魁道:“那是,有王爷在,那些小鬼能翻出什么大浪来,说不定不用半个月,咱们就能返京了。”
说着,将士们又端来美酒敬夜北承。
夜北承面如寒霜,这次没有去接他们敬的酒,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篝火,眉目微蹙。
将士们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谁也没敢再说话。
王魁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
夜北承回过神,忽然问道:“这几日,可有收到本王的家书?”
“家书?什么家书?”将士们面面相觑。
他们随夜北承出生入死十年,从未有谁给他寄过什么家书。这次不过出来半个月,怎就问起这个了?
王魁摇了摇头:“这几日送到王爷手里的都是捷报,未曾有过家书。”
“没有?”夜北承脸色越来越沉了。
那个小没良心的,都分开五日了,也不知道给他写一封信!临行前,明明嘱咐过她的。
想他的时候就给他写信,多远他都能收到。
可是,她怎么还不给自己写呢?
难道,她就不想他吗?
可他怎么就这么想呢,想到快要发疯了……
……
次日。
天还没亮,林霜儿就把信送出了驿站,回府后,她拉着冬梅就要往灵云寺去。
她要去给菩萨烧香,乞求诸天神佛,让他们都去保佑夜北承平安归来。
冬梅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灵云寺太远了,真要去需得耗费大半天光景,还要徒步爬九百九十九节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