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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1 / 3)

“你喝一杯酒吧。”翟静想不出来。

梁嘉禾仰首将面前的酒灌下去。

轮到翟静猜。

“蓝色。”

很快,川剧演员再度变脸,白色。

她看着梁嘉禾。

男人想了一会儿,看起来实在为难,翟静找调酒师要个新杯子,掂酒瓶倒了半杯。

然而倒完了,杯子被一只大手端走。

梁嘉禾顿了顿,斟酌说:“……不论最后要不要……现在喝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他说完仰头喝干净。

两人在小酒馆坐到半夜,直到打烊才起身离开。

翟静下午睡多了,现在并不困,梁嘉禾也像是不困的样子,她便提议去锦江看看。

那里正热闹。

站在灯光秀丽的江水边,夜风有些大,翟静的头发被吹了起来,梁嘉禾担心她再度发烧,脱下外穿的白色灰格纹衬衫,搭在她身上。

男人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翟静趴在栏杆上没动,等他搭完才问:“这是李弥教你的吗?”

提到李弥,他的身体像是会有应激反应,总要僵住那么一两秒,仿若与李弥去世时冰冷僵化的身体贯通了。

“怎么会这么想?”

“这趟出来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好像更贴心一些。”翟静回头看他。

潮湿的江风将她的头发吹过眼睛,翟静捋到耳后,找个皮筋低绑在脑后。

两条胳膊抬起,挂在肩上的衬衣势必会掉下去,梁嘉禾接过皮筋,“我来吧。”

翟静松了手,他绑的有些松,但不至于让头发吹到脸上,便没有再管。

“学生报喜,但你今天好像不高兴。”

过会儿,安静的江边响起男人的声音,看似随口一问,声音很轻,但仔细去听,里面藏着试探的小心。

他这么说完,翟静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沉迷其中,笑得不能自已。

她是鹅蛋脸,笑的时候脸颊软肉拥向颧骨,下巴会比较尖一点,但很好看,像朵清丽的百合花。梁嘉禾这样想,问她:“你笑什么?”

翟静笑完,才倚着栏杆看他,“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非但没转走,反而转进去了。”

梁嘉禾困惑。

“你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梁嘉禾静静看着她。

翟静说:“李柏玏说你和李弥是高考前在一起的,因为李弥高考焦虑,你为了帮助她缓解情绪,答应了她的追求。”

她说完,果真见到梁嘉禾沉下去的脸色。

“我就是在想这个。”翟静诚实地说。

“……他说的没错。”

翟静脸上的笑淡了,不过片刻,又浮现自嘲的笑意。

“那时候学校抓早恋抓那么严,你们不怕被老师逮住了记过吗?”

梁嘉禾沉默。

翟静突然对着江水撩起额上的疤痕。

她其实很少看它,因为不想看,所以不照镜子,所以看不见。

“你们感情挺好的。”

心里有很多话,翟静并不想说,或许是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待惯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倾诉欲,惯来是有话、有事藏在心里,因为即便说出来,现状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但整个旅行中,梁嘉禾照顾她越贴心,越合心意,就在她心里多扎了一根刺,让她越难受。

“相亲的时候,媒人说你没谈过恋爱,是因为李弥去世了,所以要隐瞒吗?”

梁嘉禾还是沉默。

“你为什么看上我了呢。你看,这个疤多丑。”翟静回头,撩起发角的刘海给他看已经不甚明显的伤疤。

但在月光下,那块缝得歪歪扭扭的疤痕更显明亮皎洁。

“不丑。”男人说。

翟静立刻反驳:“说谎。”

“我讨厌说谎的人。”她看着他道。

到底没忍住,眼睛起了雾。

梁嘉禾心口骤然一紧,垂在腿侧的手指也紧紧捏住,“……对不起。”

他本意是为她眼里的泪道歉,不论因为什么,只要她因为自己哭了,他就应该道歉。

但这时候听到翟静耳里,让她眼里含泪,却释怀地笑了出来,笃定说:“你终于承认你骗了我。”

梁嘉禾怔住了。

翟静摸着额角手感明显的伤疤,回忆当初的痛苦,蹙眉说:“它真的很丑,丑到每个见到的人都会说它丑,我不愿意去照镜子看它,不愿意梳头,因为梳子刮过它会有感觉,洗头的时候也不愿意碰……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它不丑的人。”

翟静回想到……那是个下雨天。

放学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公交站等车,雨水从站台棚子边角滴滴答答落下。

有同班同学带着人过来和她打招呼,大声介绍说这是我们班最漂亮的班花,但翟静转过头的时候,收到的是一群嘲笑声。

那时候她额角的伤疤刚刚拆线,医生说不能捂着,天热容易发炎,所以她用发夹将刘海夹了上去,将红色毛毛虫的鲜嫩疤痕露了出来。

他们嘲笑说红的像鸡爪子,形状像蜈蚣,那就是鸡爪子杂交蜈蚣,生出来个她这样的玩意儿。

因为下雨又没带伞,翟静一直在公交站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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