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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1 / 2)

赵筠元的身子不由得僵住,她下意识想要避开,可理智又告诉她绝不能如此做。

便只能任由他将她带到床榻边。

此时的赵筠元表面看似平静,可心底却一直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方能改变他的心意。

这种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利用身上还未曾好全的伤势,只是陈俞既然来了她这儿,定然是提前问过她身上伤势的,她若是如此说,陈俞会不会生出怀疑的心思来?

可若是不说,难道她当真要……

她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动作僵硬地褪去鞋袜,而后缓缓躺上了塌。

陈俞躺在她的身侧,两人贴得极近。

赵筠元心底的抵触情绪让她止不住想躲避,可陈俞却伸手环住她的腰身,顺势将她带入了怀中,隔着薄薄的里衫,赵筠元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些灼人的温度。

就在赵筠元以为他会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却只是宛如叹息一般轻轻在她耳边道:“睡吧。”

赵筠元有些意外,可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心底却片刻也不曾放松。

原以为这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可大约是因着那汤药的安眠效果实在不错,没过多久,一阵阵倦意便涌了上来,她竟在陈俞的怀中睡了过去。

陈俞却睁开了眸子,窗外的月色透过帘帐,模糊不清地照了进来,柔和的光影下,陈俞的眼神也似乎多了几分缱绻,他垂眸看着怀中人,鬼使神差下,他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

翌日,赵筠元醒来时,陈俞已经离开。

她想起昨夜的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有时候陈俞的心思,她也揣摩不透。

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她与陈意的计划能成功实施,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此想着,她心底竟是轻松了许多,而后起身要去梳妆,可方才坐下,便瞧见那妆匣上放了一支新采的红梅,她不由愣住,抬手拿起那支红梅,又见那红梅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展开那张字条,里边只有两个字,便是“等我”。

赵筠元心乱了一瞬,而后很快将那字条点了火,烧作了灰烬。

宣明殿不比寻常的地方,陈意想要往这里传递消息,绝不会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赵筠元被迫留在这里的这段时日,才从未收到任何陈意的消息。

今日他将这消息送来,显然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他不敢在那字条中多写些什么,是担心万一这字条落入旁人手中会生出意外,毕竟如今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可他却也担心赵筠元。

他冒险送来这字条与红梅,是想让她能安心。

只是红梅……

赵筠元捏住它的枝条,若有所思地盯着枝头那开得正好的红梅,忽地想起她被幽禁在永祥殿的那段时日。

最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也有人一日复一日的给她采了红梅,就那样放

在她的窗边。

朦胧的月色下,那个永远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与陈意的背影重合,她轻轻地闭了闭眼,“竟然是他……”

她向来知道陈意这个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从她作为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宫人进入昌庆宫,陈意便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她完全的信任开始,赵筠元便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

只是陈意好似从不曾探寻过她身上的秘密,赵筠元自然也不好多问。

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维系着这种有些古怪却又互相依存的关系。

如果不是被关入掖庭狱,差点丢了性命那一日,陈俞在她并未来得及开口主动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赵筠元怕是永远不会知道陈意一直都是清楚她的身份的。

赵筠元昏睡醒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陈俞显然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而她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晓在陈俞亲自去掖庭狱将她救出来之间,陈意去见过他。

所以是陈意告知陈俞她并非是什么阮青竹,而是早已死去的赵筠元的。

赵筠元并不好奇陈意是如何说服陈俞相信此事,她在意的是陈意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现在的她与从前的她可谓全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况且从前的赵筠元已经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却以另一副面容活了过来,这种事他从不曾向自己考证过,又为何能如此肯定?

这些事即便赵筠元已经苦思了好几日,却也得不出答案来。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陈意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

到今日,又知晓了原来从前在永祥殿日日赠她红梅的人,是他。

或许,她想到昌庆宫中新栽的红梅,那也是为她栽的?

她想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这些事,只能往后寻了机会问过他方才能知晓真相。

***

陈俞今日并未上早朝。

他鲜少有这种时候,可今日他却当真没了上朝的心思。

只一想起这事,他便觉得极为疲惫。

因为他都知晓今日早朝那些朝臣们会与他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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