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噗通一声掉进了冰海,瞬间被凝成了冰块,他吓得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怔怔地看着阿姨。这时候的夏芒年纪还太小了,他完全没有学会怎么掩藏自己的情绪,受惊吓过了头,就像是被捕猎的小动物一样陷入假死状态,说不出话来。
卫母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女儿问的事是说中了。等下,敏敏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手术什么的……?她也过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候夏芒冷静了些下来,抱着千万分之一的侥幸想,说不定阿姨没有听清楚,他连忙给卫瑜敏递了一个哀求的眼神。
卫瑜敏也没想到妈妈会在,心脏漏跳两拍,有种闯祸的慌张,她跟夏芒对视一眼,期期艾艾、佯作淡定地说:“没、没什么啊,妈,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跟爸爸出去应酬要很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卫母:“这是我家,我还不能早点回来了?我要是不早点回来,指不定被你们几个小魔头闹翻天。不过我本来回来也是为了找夏芒的。”
她打量夏芒的身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很快注意力被夏芒身上的泥巴被吸引去,问:“你们这是去哪玩了啊?你跟你哥是皮猴子也就算了,连夏芒都弄得这么脏。”
两个小孩都闭嘴不说话。
卫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夏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一跳一跳地幻觉震动,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破绽百出,根本经不起细看,生怕被看出不对劲来,因为太紧张了,脸也慢腾腾地红了。
卫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生病了吧?赶紧去洗个澡吧,换身干净衣服。要不要吃宵夜?我要炖个燕窝吃,吃不吃?”
卫瑜敏积极地说:“吃吃吃吃吃。”
卫母说:“没问你,问你你肯定是要吃的,我问夏芒要不要吃?”
夏芒摆手:“我就不吃了。”
卫母问:“吃过吗?”
夏芒憋红脸:“没吃过。”
卫母说:“那你也吃吃看吧,没吃过那一起吃一次吧,不好吃下次就不一起吃了。”
盛情难却,夏芒只好答应了。
他找着个空隙,连忙上楼去了,在屋子里躲了五分钟才觉得心跳声平缓了下来,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他闭着双眼站在花洒下,想,等下还得去找针线,把坏掉的裹胸布缝好,统共只有那么几个,他要珍惜着用。
至于被认干亲的事,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办?
不过人家都还没有提出来,他在这儿想也没有用。等到时候再说吧。
洗完澡,头发差不多吹干了。
卫瑜敏敲门,问:“夏芒哥哥,燕窝炖好了,我妈妈让你吹好头发下楼去吃。”
夏芒习惯只把头发吹到干半,剩下的让他自然干,于是带着点湿意去一楼餐厅。卫家的餐桌是一张实木
的八角餐桌,上面放了一张玻璃转盘,椰奶燕窝盛在精致的景泰蓝瓷盅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大家都在等他过来再一起吃,卫母摸了下瓷壁,说:“刚好,温度降下来了,不烫了,可以吃了。”
夏芒安安静静地吃宵夜。
刚吃到一半,卫峻风回来了,一进大门就闻着味儿找到了餐厅,说:“哇,你们背着我吃好吃的,都不等等我,还有吗?我也要吃。”
卫母说:“你不在,没有做你的份,你要吃自己去做。”
夏芒马上把自己的那碗让出来,说:“哥,你要吃吗?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不嫌弃的话……”
夏芒吃过的,卫峻风红了脸,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想到杜文浪对他说的话,话到嘴边又拐弯,改口说:“好啊。我们分着吃。”
他去拿了个小碗过来,往夏芒身边一坐,分了大半给他。
一抬头,卫峻风就看到妹妹在对自己挤眉弄眼,他毫无察觉,好笑地问:“你干嘛?脸抽筋了?你说说你,都吃了那么多了,回来还吃得下宵夜,你是不是猪?”
反而是夏芒护着她说:“敏敏长身体呢,吃得多正常啊。”
卫峻风:“你别说别人了,好像个大人一样,你忘了自己也才16岁,还在长身体,也没见你多吃饭,每天吃那么一点点。”
卫母给女儿睇了一个眼色,像是警告她老实点:“快点吃完好回去睡觉了。”
卫瑜敏闷头吃东西,吃完就走了。
当卫瑜敏离开放下碗勺的时候,夏芒似是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他开始不安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峻风。
他觉得阿姨可能要问刚才听见的事了,于是在桌子下面主动碰了一下卫峻风的手。
卫峻风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转头看了看他:“怎么啦?”
夏芒连忙装成无事发生:“没什么。”
卫母也吃完了,跟他说:“放着吧,明天再一起洗。”像是不经意地说,“小芒啊,今天我跟叔叔去吃饭,正好遇见了卫峻风学校的校长,校长跟我们说这两年正好出了新的招生政策,你就算是外地的也可以去他们学校读书,你是县中考状元,他很乐意你转学过去,转学的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