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还能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还是人类时的记忆涌上心头。
“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义之辈吗!”歌伎不再伪装,它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小鼓,那美艳的脸上浮起凶狠扭曲的神情,“你们这些彩皮狗又有什么资格来定我的罪!”
“是的,我没有。”男人竟颔首赞同,但随即他补充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审判者,但我却有执法的责任,阮烟雨,你已经与妖魂同化,我必须在这里斩除你。”
歌伎一愣,破口大骂:“‘执法’——好一个笑话,原来你们四神卫也有秉公执法的责任!!”“你们不过是最卑鄙的朝廷鹰犬,谁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涉足江湖?说得再好听还不是铲除异己、草菅人命,跪在地上舔着主子的脚,那滋味必然极妙吧!”
这话听着极其刺耳,但它还真不是凭空捏造的,男人沉默片刻,没有反驳,只郑重道:“四神卫恶名昭彰不假,但我可以和你保证,我麒麟卫只斩妖除魔,必不冤枉无辜。”
话音落下,男人从二楼一跃而下,他手中的短刃像是活了过来,清脆的绿影流星般坠落!
*
涟湖中央的楼船突然垮塌,而随着轰然坍塌的声音炸开,华美的船只上冒起黑烟,竟是被人在内放了把火。
奢靡的楼船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要知道这楼船可是涟湖红船中的魁首,它的背后是两江布政使,而现在却说毁就毁,竟没有一个人敢多问一句。
是啊,谁敢呢?这可是四神卫办事!
河岸上,一位披着青黑衣袍的武士望见这一幕,悄悄地松了口气,随后一脸事后诸葛的样子感慨:“总算是毁了,看来这一次也十分顺利……亏得那群小孩子怕成这样,哼,自己没见识也就罢了,还在西局面前丢了份,这世上难道还有咱们麒麟卫斩不掉的妖吗?”
这位武士的同僚们也穿着清一色的土绿,各个精干凶悍,其中有人应道:“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出手!这天下就没有比咱们督卫更厉害的人了,再来三个妖伎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于是大伙便一起笑了,唯有一位高大英朗的青年面露不屑,他对上小领队,相当耿直地道:“唐同知,你这个‘咱们’又是哪里来的?斩杀妖伎的可只有兰大人。”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热闹的气氛也一扫而空,唐同知那张黝黑的脸上则闪过无奈的神情。
这青年还不就此打住,只继续嗤笑:“唐同知,袒护过了头就是掩耳盗铃了,什么‘那群小孩子’,就算是新人也不该在请报上有这么大的疏漏,鹿蜀卫早就该自查内审了,省得次次都被西局按着头讥笑!”
唐同知:“……”
这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唐同知早就被这小子气得没了脾气,要是一年前他大概能跳起来和他争论,但到了如今,他也只是长叹一口气:“唉,沐大公子,昨天督卫刚和你说过什么来者?”
青年一愣,随即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撇过头,竟是真的闭了嘴。
唐同知在心中为自己的狐假虎威抹了一把泪,一想到一把年纪还得应付这位贵胄公子,只能再一次为自己的职业感到心酸。
有什么办法呢?说到底,他们这些人,就是在为权贵卖命啊。
自本朝开辟以来,□□就一手成立了四神卫,其中金乌拱卫君王皇亲,貔貅司掌秘库秘闻,鹿蜀守护朝堂重臣,麒麟职责斩妖除魔。
这两百年来,四神卫只对君王负责,干遍了脏活累活,在臣子百姓间的名声极其糟糕,虽然近年来有被西局赶超的希望,但就算后来者花活百出,四神卫在遗臭万年上仍凭借老资格而勇夺第一——或者说,与西局并列第一。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四神卫还是相当有逼格的,比如他们能因制服的颜值优势而得到诨名“锦衣卫”,这相比之下西局可就惨烈了,他们最响亮的外号是“阉狗”……
但总得来说,作为君王最亲近的秘密机构,四神卫一直都是一项风险和收益都巨大的职业,旗下成员基本上没什么好出身,除了个别例外——比如唐同知口中的这位“沐大公子”。
沐凤阳,一个加入麒麟卫不满三年的新人,武功强悍,桀骜不驯,却已经连升五级,即将第六次升职,荣获百户的待遇和工资。
一般来说,狗魅公子哥必然有个滥强出身,沐公子就非常符合此定律,他是滇南王一把年纪得来的幺子,全家上下从小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去贵胄标配的仪仗队混资历,反而要来四神卫真打拼。
老资格的前辈们大多没什么背景,也没资格“教育”这凤凰蛋,唯一能叫沐凤阳乖乖听话的大约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麒麟卫的总指挥使,督卫兰宣。
唐同知:我太难了。
空气中的尴尬气息格外浓郁,唐同知被夹在刺头新人和老战友之中浑身难受,万幸,他英明神武的顶头老大再次为他解开了困局。
湖中央的楼船终于被焚毁,船只的残骸也分崩离析、沉入水中,于是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便从湖中小漩涡上掠起,踏过水波,飞鸟惊鸿般轻盈,眨眼间便落在了岸上。
要知道这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