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没有下马车,进入江州后,谢蕴掀开车帘,熟悉的景色引入眼帘。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入一条阔气地巷子。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马儿啼叫一声,谢府的人忙走下来,谢蕴掀开车帘,说道一句:“告诉老夫人,就说不孝女谢蕴回来了。”
“谢、谢……”门人惊讶,忙揖礼,“七姑娘,小的这就去传话。”
谢家六子一女,嫡出的只有三子一女,谢蕴行七。
谢蕴依旧疲惫,撑着一口气走下马车。
那道门感觉如何都迈不过去,喘了两口气,提起裙摆,眼前阵阵发晕。
她还是努力迈过去了,慢慢地挪步,她低头瞧见了自己的裙摆。
樱草色。
粉嫩的颜色,不适合她了,适合那个少女,活泼又善良的少女。
“小七回来了……”
“小七回来了……”
“姑母、姑母。”
一阵喧嚣声冲击着耳膜,谢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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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得到姑母回到谢家的消息后,不敢迟疑,领着人奔回谢府。
姑母晕过去了,大夫救治,老夫人险些跟着晕过去了。
谢昭宁听到下人的消息,不敢掉以轻心,先去给母亲请安。
谢大夫人也没什么精神,歪靠在床榻上,见到昭宁回来,语气幽幽:“阿宁,她回来了,你可得注意些。”
谢家每年往京城送的银子不计其数,没有谢家人努力打拼,哪里有谢蕴猴子爬楼梯那么快的升官方式。
谢昭宁神色宁静,绯红的脸颊上漾着笑,“母亲放心,走到今日,孩儿不会懈怠的。”
“你怎么斗得过她,她想要,你还能反坑不成,不过,她是女子,得了相位又如何,家主之位传男不传女,谢家的族长可不会答应她的。”
谢大夫人自问自答,柳眉轻蹙,已然十分不满。
谢昭宁低眸,认真听着,绝对不会反驳母亲的话。
屋里熏了香,香烟袅袅,熏得谢昭宁眯着眼睛。
谢大夫人不喜欢这位小姑子,她嫁进来后,谢蕴还没去京城,书读得很好,后来,三元及第,算是才学高的人了。
但谢蕴为人清冷,谢家的人都不放在心上,捂不热的冰块。
大夫人继续说道:“她要钱你就给她,别让她碰谢家的生意,她若过问,你想办法阻止。她回来也病了,你多上前去问问,博个好印象。记住,钱可以给,生意不能说。”
谢昭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大夫人又说了会儿,才放谢昭宁离开。
谢昭宁奔波两日,连觉都没睡,风一吹,整个人都有些冷,让人去松柏院传了话,自己回去先睡觉。
睡一觉起来去见姑母。
谢昭宁几乎是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袍,与松柏院说一声,她要过去拜见姑母。
到了松柏院外,她还是有些紧张,努力这么多年的成果若是被人截胡,她扮作男儿苦心也白费了。
婢女去通报,很快就回来,“大公子,这边走。”
谢蕴住在母亲的院落,是东边的屋舍,阳光直射。
谢昭宁由婢女带着走进去,一路上屏住呼吸,到了门外,婢女悄悄提醒:“六位夫人都在。”
六房的人都在。
谢昭宁嗤笑,抬脚走了进去。
谢蕴歪靠在软榻上,六位嫂嫂吵得她头疼,婢女进来话说一声:“谢相,大公子来了。”
谢家第一位璀璨夺目的人便是谢蕴,第二位就是惊才艳艳的谢昭宁。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阿宁和小七年轻的时候很像,却不想入朝考科举,也不知怎么想的。”
谢昭宁踩着这句话走了进去,双眸一扫,目光落在软榻上,那张分别三四日的脸颊映入眼帘。
她怔了怔,谢蕴同样看到了她,惊得坐直了身子,目光狐疑:“你是谢昭宁?”
谢昭宁骑虎难下,红着脸上前行礼:“侄儿谢昭宁见过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