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告诉我?害我提心吊胆。”
“我……”温疏眉诧然:“我早告诉过你没什么青梅竹马的!”
“倒也是哈。”他干笑两声,松着气躺回去。转而觉得自己躺着没劲,又伸手一拉她,令她躺进怀里。
温疏眉靠在他臂弯中,想了想,翻身,完全趴到他身上:“督主。”
“嗯?”
她羽睫轻眨:“府里的女眷……”嗓中哑了哑,“如果没犯过什么错,只是后来不得你喜欢了,会不会被卖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觉得好玩。
――她这话跟直接问他若来日不喜欢她了,会不会卖掉她,有什么分别?
他啧声:“你看我缺钱吗?”
“嗯?”
“不缺钱卖什么卖,怪麻烦的,养着不就得了?”他气定神闲。
温疏眉的心安了几分。他闲闲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玩。
他才不会卖了她,这辈子都不会。
哪怕他有朝一日落了难,穷到一日只有一碗粥喝,都愿意先给她。
只是她怕是没那么愿意跟他在一起吧。
哪有仙子真会喜欢阴曹地府里不堪入目的恶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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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炎夏转瞬即逝,一场薄雨落下来,行宫便有了初秋的凉意。
近来盛宠的蕊夫人惧寒,赖在皇帝身边闹着要回宫去。皇帝本依了她,下旨命各宫开始收拾行装,五日后启程。
然刚过了三日,京中突有急奏,如惊雷在行宫中炸响。
“天花?”书房中,谢无眉头倏皱,温疏眉打了个寒噤:“当真的?”
本朝已有数载不曾见过天花了。京中闹天花,更是自太|祖皇帝立国起便不曾有过的事。
案前几步远跪着的宦官叩首:“是……臣等亲自去瞧了,已是传了几十户人,起痘、发热、寒战……确是天花的症状。”
谢无沉息:“户部怎么说?”
“户部已在着手办了。”手下顿声,“户部与太医院一起,在怀远、安邑、归义、青龙四坊征用了十二间医馆,收至病患,草药也已着人去采买,不日就会到京。”
谢无略微点头:“传急信回京,封了城门,许进不许出。”
“诺。”那宦官抱拳应下,躬身退出书房。温疏眉只看到窗外人影一晃,就再寻不见踪影。
如此这般,圣驾回宫之事自是只得暂缓,行宫四周的各处宅邸间虽有议论,一时倒也并不恐慌。
可只过了三日,行宫里也见了天花。
起先说是回京采买的宦官染了疾,后来又陆陆续续冒出来好几个。这病可怕之处便在于到了发病之时就已经晚了――倒说不上必死,却必已多多少少传染了旁人。
于是一夜之间,行宫封了宫。各处宅邸也都紧闭了大门,生怕招惹灾祸。
可天不遂人愿,官员宅邸之间还是很快有了病患。
谢府内宅里掌事的息玫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到书房求见谢无,满而的忧色,叹着气说:“督主,这样时时紧闭着大门,实在不是办法。”
“事情来得及,不曾让人出去大肆采买,存量没有多少。我细细地算过,再过最多五日,可就要断粮了。”
她话音未落,正自在旁沏茶的绿瑶就到:“可若出去采买也太险了――京城已入不得,附近的集市我听说昨日也见了病。”
“那也不能一府人就这样生熬着。”息玫顿声,“我昨日想了想,想起督主在东边还有处庄子。那边虽是住得简陋些,咱们经年累月也没去过,附近的佃户却多。林地、果园、牲畜都有不少。倘使住过去,或许比留在此地强些。”
屋中几人相视一望。
息玫提及的这庄子,府中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就连谢无自己也快忘了。被她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好似是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凝神斟酌片刻:“若你们都过去,只留我在这里,不去采买还能过多久?”
息玫对答如流:“若我们都走,只留督主与几个近侍,粮食熬上几个月也是够的。但蔬菜、荤腥一类便没法子了。”
“无妨。”谢无颔首,接着就看向温疏眉,“你带上小罗和小小梅,跟她们一起去。”
“好……”温疏眉点一点头,看向他的瞬间,心底却禁不住地生出一股担忧来。
天花不长眼,她们在这里不安全,他也一样。
她一时竟有一股冲动,想留下来陪他,但到底克制住了。
天花闹起来,他本就忙得很,她留下来万一再染了病,会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