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躲。”说着拿起竹筷,信手一磕,“先用膳吧。”
温疏眉后脊僵直,木然望着他,眸中洇出水雾来。
五十……五十板子。
她还记得昨日那二十有多疼。那还是孙旭动的手,孙旭不敢打坏了她。
这回他亲自来,五十,她的手怕是要废掉了。
她呆立在他身边,看着他说不出话。
她觉得自己该求饶,却又不知该如何求。
设想了一下那种跪地告饶的场面,她只觉得太过屈辱。
屈辱是比疼还难过的。
她咬一咬牙,跟自己说熬过去吧,熬过去就好了。
又过约莫两刻工夫,谢无用完了膳。温疏眉心下不安,勉强吃了几口白米,满桌佳肴半分未尝。
谢无没有像平日一样饶有兴味地给她夹菜,自己用好了,起身便走。温疏眉忙跟上他,他下了楼,就往西去。
东市除了最南一侧是街道,另外三面皆是小楼。最北那边是酒楼,东西两侧则是些别的铺子,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谢无进了家首饰铺,正值傍晚时分,首饰铺里原本忙着。见他进来,客人们脸色一变,就纷纷躲了出去。掌柜却也不恼,带着笑迎上前:“督主,您……”
谢无:“看看账。”
“哎,好。”掌柜边应边侧首,示意伙计将账册呈上。
温疏眉这才知这铺子原是他的。谢无信手接过账册,边翻边道:“我有事,你上楼随处瞧瞧。”
“……好。”她不敢再招惹他半分,颔首福一福,就沿着门边的楼梯上了二楼去。
掌柜目送她上去,待得她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才带着三分好奇,压着音问:“督主,这位姑娘是……”
谢无淡然一扫,掌柜便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躬身:“小的多嘴了。”
“差个机灵的上去跟着。”谢无的目光落回账册上,“别多问,记下她喜欢什么,明日送去府里。”
“好好好,小的明白。”掌柜的心领神会,转身去了后院,喊了个人来。
店门外几步远的街边,江如嫣看着谢无的侧影,脸上一阵阵地发白。
她原是和闺中好友结伴出来的。可经了方才的事,楚一弦急急地追着谢无去,追不着好像就直接走了。另外两个的家世还不如她好,见谢无不快,生怕遭受牵连,寻了个理由便也离开。
她却不敢回去。她怕这一回家,明天就要见到来为谢无提亲的太监。
她毫不怀疑,倘若谢无真的要她,爹爹是不会为她争上一句的。而她的嫡母,肯将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儿好好养大,本就是图她们来日能去联姻,结交权贵。
若能结交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怕是正合嫡母的心意。
江如嫣想着这些,心里怕得要死。
她宁可跟从前的温疏眉一样沦落进青楼,都不愿去侍奉一个太监!
她得为自己搏一把,什么世家女的尊荣都不打紧了,她得去求谢无,求谢无放过她。
江如嫣的手在袖中紧攥成拳,几度鼓起勇气,终是将心一横,提步进了首饰铺去。
“谢督主……”谢无听得颤音,侧首,脸色便冷下去。
江如嫣迈进门槛,屈膝跪地:“督主,我……我错了!”才说了一句,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我猪油蒙了心才会说那在混账话!督主您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她说到此处,便叩下首去,一下接一下。
谢无看得皱了眉。
同样是姑娘家哭,小眉看着就怪让人心疼的——虽然他越看越想欺负她吧,但也总是心疼的。
眼前这个,看着就烦。
啪的一声,谢无手里的账册阖上。江如嫣闻音窒息,磕头的动作也止住,哆嗦着抬头,诚惶诚恐地盯着他。
“到我府里,你不愿意?”谢无轻笑,侧首,问得抑扬顿挫。
“我……”江如嫣忽而不知该如何回话。
谢无如寒潭般清冷的目光凝在她的哭容上,偏挂着笑,阴恻恻的:“你得罪的又不是我,求我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