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的人的脑袋就像纸张一样,偏偏它还有眼睛鼻子和紫色的嘴巴。 火光中,紧闭的眼欲睁未睁。 钱炎柱眼睛打晕眩,几乎是两股颤颤了。 旁边的几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各个后牙槽紧咬,却还是溢出那齿寒般的咯咯声。 偏偏如此情况,谁都不敢将目光挪开。 大家盯着那挣扎着想要出棺的恶鬼。 顾昭沉着脸,食指和中指间出现一道符箓。 “疾!” 黄符化作一道光,猛地朝那动静不停的棺椁上飞去,不过一瞬,那火光更旺了。 与此同时,她掌心朝着半空的骄阳,随着《太初七籖化炁诀》的运转,日光在掌心汇聚。 光亮愈发的明亮了,潘知州等人瞧着,忍不住抬袖遮了遮眼。 随着暗劲的一收一放,光团猛的朝十一口棺木上弹去,强光刺眼,与此同时,众人耳朵里那阵阵的鬼叫却戛然而止。 潘知州放下袖子,看着这一处只剩黑灰的空地,风来,卷着那黑灰去了更远的地方。 “唉,尘归尘,土归土,倒也比不人不鬼来得好。”潘知州心有感慨。 只是想着这些逝者的亲属,他又有些愁苦了。 顾昭也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些倒不是魂灵,是不甘和怨怼滋生的孽罢了。” 潘知州有些欣慰:“那便好。” 来了义庄,顾昭索性在里头多看了看,除了暗沉的死炁,里头倒是没有诡谲的炁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还在每个棺木上贴了镇邪符。 毕竟她家阿奶教导她了,在大人面前就得殷勤一点。 何为殷勤,那必须是眼里有活,手里有事啊。 顾昭又看了一眼潘知州,潘知州恰好也看了过来。 顾昭露齿一笑。 这包吃包住的铁饭碗,她一定会殷勤的保住的! …… 顾昭走开后,潘知州一把拉过潘寻龙,小声的问道。 “乖儿啊,刚刚顾小郎为啥瞧着我笑,可是阿爹哪里有不妥了?” 潘寻龙莫名,“没有吧,我怎么没瞧见。” “不过......”潘寻龙话说到一半,倏忽的又停住了。 潘知州一瞪眼,“有话说话,莫要支支吾吾。” 潘寻龙:“那老爹我说了哦,我真说了哦。” 在潘知州又要瞪眼前,他快言快语道。 “老爹你的胡子确实有些好笑,秃了一小撮,再修也是丑的,壮士就该有扼腕的气势,再说了,这胡子它还会再长呢。” 潘知州吹胡子,“瞎说!” 潘寻龙不服,“明明就是老爹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又不痛快,不信你问问顾昭,是不是这样很好笑。” 潘寻龙四处搜寻着顾昭的身影。 片刻后,顾昭听了前因后果,跟着瞪潘寻龙。 “瞎说!” 她才没有那样想! 小潘哥误她! …… 事情解决了,大家伙儿上了马车准备回府衙,顾昭盯着马车欲言又止。 唉,失策了,她刚刚应该紧着再夸一波大人的,都怨小潘哥,瞧她这殷勤都被他扭曲成什么样了?大人莫要误会了才好。 罢罢,看来啊,她顾小昭就不是走阿谀奉承这条道的人。 ...... 府衙公务繁多,潘知州一行人先回了府衙,潘寻龙带着顾昭去钟鼓楼。 靖州城的钟鼓楼可不是玉溪镇那等小地方能比的。 只见三层半高的钟鼓楼四角飞檐,上头有仙人跑兽,长长的红灯串随着清风摇摇摆摆。 威严中透出旖旎之气。 潘寻龙领着顾昭认识人后,拿了巡夜的灯笼和铜锣,不忘和顾昭道。 “阿爹说了,他也不是要你打更,夜里时候,你帮忙瞧瞧哪里有不太平的动静就成。” 顾昭意外,“那我走哪条街?” 潘寻龙摆手,“不拘哪条街都成,五更天后,雄鸡破晓,太平了就可以下值了。” 其实依着潘知州的想法,他是想让顾昭住在靖州城,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也能及时的寻到人,倒是不拘泥于这落更敲锣,五更天下值。 顾昭愈发喜欢这活计了。 它不单单包吃包住,它还自由嘞! ...... 想虽然如此想,顾昭可没有偷懒的想法。 辞别潘寻龙后,她拎着上头写着更字的灯笼和铜锣回了甜水巷的顾宅。 那儿,老杜氏和顾秋花准备起了晚膳。 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昭儿,怎么样,事情还习惯吗?大人说什么了?”老杜氏见到顾昭,紧着就问道。 顾昭点头,“还行,大人性子温和,一会儿用完膳,我就去巡夜了。” 老杜氏:“那就好,那就好。” 遇到性子和善的,做事情就顺畅,旁的不说,起码心情也会好一些,相处起来不累人。 顾昭见着老杜氏和顾秋花有些忧愁模样,不禁诧异。 “今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杜氏和顾秋花对视了一眼,有些忧心道。 “今儿早上,咱们不是做了包子给街坊邻居们送去么。” 顾昭肃容,“大家刁难你们,欺生了?” “没没没!”顾秋花摆了摆手,“都是和气的人,说话也爽利客气,就是啊,她们说咱们这宅子闹鬼,之前闹得可凶了。” 那一桩桩异事,饶是顾秋花和老杜氏听了都心惊。 顾昭不以为意,“没事没事,昨儿我就和你们说了,咱们这儿炁正着呢。” 老杜氏叹道:“听了还是会忧心的。” 顾秋花不解,“昭儿,你说那鬼是怎么回事? 顾昭:“不知道,说不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又说不定是跟着白帮主一家人走了。” 她也没瞧到,不清楚呢。 在听了顾昭肯定这宅子没问题后,老杜氏和顾秋花浮动的心一下又安定了下来。 …… 夜幕降临,夜色就像是靖州城来了一位披了黑色纱衣的美人,迷人静谧却又似美人勾唇,暗含诡谲。 甜水巷,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