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匆匆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屋子。 卫平彦有些好奇,也爬了起来,跟着顾昭进了屋子。 …… 屋里。 卫平彦左右打量了一下,顾昭住的这间屋子比他的大一些,屋里摆了张床,角落里搁一个藤编的衣箱和衣柜子。 再有就是屋里摆一张圆桌,旁的也没有别的东西。 …… 顾昭翻出一张黄纸,朱砂块研磨成粉,就着桌上茶壶中的冷水调了调,提笔略略思索,接着笔锋在黄纸上游弋。 一时间,笔走龙蛇。 卫平彦瞧了瞧,好奇道。 “表弟,这是什么?” 顾昭头也不抬:“寻踪符。” …… 符箓分符头,符脚,符窍,都说世人枉费朱与墨,一点灵光即是符,随着元炁入了那符窍,原先蜿蜒莫名的符文漾过一道莹光,倏忽又沉寂了下来。 “成了。”顾昭眉眼放松。 她思索了片刻,将符箓往卫平彦脖颈处拍去,一瞬间,黄符化作莹光,不见踪迹。 卫平彦摸了摸脖子,莫名。 “怎么了?” 顾昭解释道,“表哥,你修行有成,所以瞧着涯石山会渴望着入山林,等猫妖之炁凝聚到一定程度,很可能会化猫。” 这化猫,和他原来的化猫不同,倘若说原来的化猫是逐渐失去了人的灵智,这修行有成的化猫,更像是他修成了妖体。 神志应当是在的。 顾昭继续道:“坊间有云,猫妖吞吐月华成了气候,日间时候喜爱潜匿深山幽谷,日暮夜半时分,幻化俊俏男女出山,魅惑他人。”① “所以,我在你身上拍的是一道寻踪符,要是你跑到山林里丢了,我还能帮秋花姑妈找到你。” 卫平彦不自在的动了动。 “可是,这样有点不舒坦。” 顾昭:“哪里会!那是你自己瞎想的。” 猫儿生性喜爱自由,知道自己身上有寻踪符,自然哪哪都不舒坦了。 顾昭不再睬卫平彦,准备将桌上的朱砂收一收,这时,角落里的素伞动了动。 顾昭和卫平彦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从里头跳了出来。 大黑咆哮:“汪汪,汪汪。” 顾小昭偏心! 你只怕臭猫丢了,都不怕我丢了! 偏心!偏心!偏心! …… 大黑这一通闹腾,卫平彦舒坦了。 他这下是不觉得脖颈处的寻踪符难受了。 只见卫平彦睨了大黑一眼,脖子扭了扭,不无得意模样,嘴里略略略的说了一声小狗,怎么讨人嫌怎么来,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屋子。 原地的大黑气疯了。 顾昭:...... “有有有,你也有。”顾昭连忙安抚。 她蹲地将大黑抱在怀里,揉了揉它油光水亮蓬松的黑毛,又亲昵的捏了捏它的肉脚。 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比他的还好。” “咱们老话都说了,好饭不怕晚,好吃的肉要埋在饭里吃,像表哥那样叫做笨人先起身,笨鸟先出林,咱们大黑阔气,就让让他呗。” 大黑支棱起来,“汪汪!” 没错没错,它让他的! 哄好大黑,顾昭就着剩下的朱砂又画了一道寻踪符,拍到了大黑的脖颈中。 黄符化作莹光,瞬间不见踪迹。 大黑满足了。 “汪汪!”顾小昭你真好! 它四肢动了动,一跃跃到了素伞之中。 …… 顾昭环顾过屋子,瞧着这已经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屋子。 半晌后,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等狗牌猫牌,到底有啥好争好抢的! 果然,有人抢才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 日头一点点偏西,暮色渐起,天畔挂一轮斜阳。 傍晚时分,风贴着江面吹来,热了一整日的玉溪镇好似也有了凉意。 顾昭撑了小船去了大江外头,波光粼粼,偶尔几只掠水的白鹭从江面掠过,喙中叼一尾白鱼,翅膀一个扑棱,只留下江波阵阵。 顾昭凝神去瞧河里的鱼群,她手中握着长篙,准备瞅到鱼群就一砸而下,震晕那些胖头鱼! “道长,这里这里。” 一道有些轻,又有些气弱的女声响起。 顾昭顺着声音瞧了过去,正好看到河中漂浮的那方百子戏耍图案妆奁盒。 顾昭意外,“丹娘?” “是我。” 冯丹娘栖身的妆奁盒上下浮水沉了沉,不见她的身影,倒是有声音传出。 冯丹娘声音细细:“道长,这儿的水下有大鱼群。” 顾昭:“多谢。” 顾昭依言朝冯丹娘指引的方向,重重的朝江面拍下竹篙。 瞬间,竹篙掀起水浪,元炁顺着竹篙由上而下的震动,水下的鱼儿脑袋一懵圈,晕乎乎的浮上了水面。 鱼儿各个胖头大尾,在河面上撅着嘴翻着肚皮。 顾昭瞧了瞧,大尾巴鱼里头还漂浮着好些小鱼,鱼形不过成人巴掌长,白腻细滑,细嫩透明,远远瞧过去就似白玉簪子一般。 顾昭欢喜:“不错不错,居然有面丈鱼,回头给阿爷阿奶做丸子吃,正好!” 面丈鱼软骨无鳞,肉质细嫩,鲜美异常,尤其适合年纪大的人吃,美味又营养。 “是格外好吃。”冯丹娘声音轻轻的,“春后银鱼霜下鲈,远人曾到合思吴……都有人为这鱼赋诗呢,又怎么能不好吃?” 说到最后,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鱼儿都有人称颂记得,偏偏她一个人无亲无故。 …… 顾昭瞧了过去,正好见到妆奁盒动了动,她瞧不见冯丹娘的模样,但那声音里头满满的是惆怅,显然是在神伤。 顾昭握着竹篙的手顿了顿,目露关心。 “丹娘?” 冯丹娘回神,声音里有着羞赧。 “道长,我没事。” “你快捞鱼吧,回头它们醒了就该跑了。” ...... 顾昭坐在船尾的木板上,手中的网去兜河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