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迟迟没有从释千的话语中走出来。
她显得有些呆愣,眼睛直直盯着她,目光却好似时远时近,像是一会儿在回忆里、一会儿在现实。
释千站起身走向温可,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温可?”
她要不把镜面碎片拿出来当作证据?
温可瞬间回神,神色全然不似之前的自如,反而好似褪去了那层伪装的深不可测,又露出一丝浅淡的迷惘。
“双月……双月,对,双月,极星。星与月。”她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极星。
有人说,杜鹃会是极星财团的前身。
原来“极星”这个名字是另一个“自己”的化名?而根据这个名字,或许温可一直都在坚持着那一份不切实际的理想,并且坚持到了建立极星财团。
不过也不好说,关正祥杀了自己的名为温鹃的妻子后,也是将“如意社”改名为“杜鹃会”。
起名是为了“祭奠”,也是为了“伪装”。
“极星。”温可忽然叫了一声,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激动,上前一步直接握住了释千的手,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真的是你?”
和之前那种身处高位而自信的明亮不同,这份明亮是毫无遮掩的兴奋与喜悦。
释千因为温可的热情稍有迟疑。
她随时准备攻击温可的动作也瞬间解体。
“应观辞说你是只异种……啊,不对,深层生物。”温可的手紧紧攥着释千,“如果是深层生物的话,其实也没问题,要不然怎么能做到那么多事情……我就说呢,为什么要点名见我,假如想要掌控杜鹃会的话,怎么看都是‘主席’更招人瞩目一点吧。对不起……我有点语无伦次了,我稍微控制一下我自己……”
温可虽然嘴上说着要控制自己,但整个人却更向释千贴近一步,直接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随后传来的便是压抑在喉咙、又从嗓子眼中涌出的细碎哽咽。
她说:“极星。极星。极星……”
她只反复说着这两个字,声音由哽咽转为啜泣,后来连“极星”这两个字她都无法完整说出口了。
温可是真实的兴奋,释千观察、感受得出来。
但一个35岁的“姐姐”趴在她肩头哭,这让释千顿时陷入无措。
【[菟丝花]天赋[能量汲取]:肢体接触时间达20s,正在将[温可]此时主要能量[过激的兴奋]转化为[保护欲],人格匹配度已满。】
释千空着的手微微扬起,最后轻轻搭在温可的背部,然后有节奏地轻拍着。
她见影视剧里都是这样安慰人的,但释千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源于幼年时期母亲对婴幼儿的安抚?
或许是[保护欲]转化的作用,也或许是轻拍真的有效果,温可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啜泣声也渐渐变小,但她仍然趴在释千的肩头。
半分钟后,温
可扯着笑直起身。
她的眼睛还红润湿漉着,睫毛也被泪水黏在一起,但显然已经不似之前一样失态。
“对不起,稍微有点失控了,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温可松开了紧握着释千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额发,又冲着释千笑了笑,“太久没见了……想来有六年了,但对我来说,感觉过去了有六十年。”
“……”
释千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她还是开口了:“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虽然无尽本思和她讲述了一些温可的事,但并不连贯连续,只能知道个大概。
随后释千半真半假地继续说道:“我来这里其实最开始也并不是因为你,但当应观辞提到你的名字时,我忽然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事,为了确保那些不是我虚构的幻想,我还是决定来见见你。但很遗憾,我没能想起更多的事。不过……这座地下迷宫你还使用着,我很开心。”
没等温可说话,释千又问她:“所以,我送你的礼物,你为什么要分成这么多份?”
她的语气故意略带埋怨。
“地下迷宫”和“礼物”是应观辞没有和她说的事,她提前抛出来,就是为了消除温可对她的怀疑。——虽然温可现在没有对她产生怀疑,不代表她冷静下来后不会产生怀疑。
温可神色略微有些黯然,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对不起,极、双月……”
“你怎么顺口怎么叫就行。”释千立即说。
在温可的认知里她是“极星”,如果叫多了“双月”说不定有可能会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反正“双月”的身份完整度已经达到满值,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极星。”温可看着她,苦笑了一声,“摔碎镜子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的我的确很珍视那枚镜子,我利用它让我和杜鹃会走上正轨,当时我真的很开心,感觉有了它,我一定能迅速壮大杜鹃会,可以把世界从财团的手中抢夺回来。但是……”
她停顿了两秒,面上的苦涩越重:“但是,我发现我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开始用那面镜子进行改变,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通过镜子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