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臣闻”,结尾要“臣谨对”。所根据他前书习惯,是无论如何避不。
沈聿添道:“君前无私讳,殿奉文章不必避讳。”
陆廷煜点头:“是,学生知道。可我落笔候,脑中全是前几次遭遇,一激愤,便径直交了白卷。”
沈聿嘴角一抽,这么任性吗?
却听陆廷煜又道:“我知道,这是个案,不该偏概全。假使一个人常在河边走路,为避免把鞋弄湿,是沿着河岸走,还是远离河岸走?我想多数人会选择后者。我现在对怀安和陆淮严格,是为了让他们后不走我老路。”
沈聿却坚持道:“陆先生,恕我直言,有些因噎废食了。先生愤恨于这位学政迂腐,如今传道受业,却又拿它来要求弟子,弟子成人之后再传弟子,邪风是这样助长起来。”
陆廷煜笑不语,坚持己见。
沈聿明白了,既赵淳之后,他又遇见了一个非常固执人。赵淳是固执且实干,人是固执且爱钻牛角尖。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知到了殿试无须避讳,仍沉浸在过去阴影里,赌交了白卷,让前经历一切苦难功亏一篑。他该夸他有骨呢?还是该骂他意用事自毁前程呢?
不轻不搁下茶盏,偏头看向窗外,两个孩子坐在石凳上,怀安正跟陆淮喋喋不休说着小话。
话已至,多说无益。
见两人来,陆淮小心翼翼站起身。
怀安忐忑不安样子,看看老爹又看看先生,问:“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沈聿啼笑皆非,连陆廷煜都忍俊不禁。
“寻常说几句话而已。”沈聿道:“先生要回吃饭了,我们进去吧。”
怀安点点头,朝先生施了礼,跟着老爹回到二院。
晚上做完功课,照例要跑到爹娘屋里打个滚撒个娇。来到东屋外,便听见爹娘在探讨陆先生事。
沈聿道:“这位陆先生倒是很有才华,是想法太过偏执,还是为怀安另请一位先生吧。”
许听澜迟疑道:“怀安近来长进不小。”
沈聿说了实话:“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样打孩子,我自己恨咬牙切齿都舍不得打,一个外人……”
许听澜笑道:“还说你不护短?”
见怀安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进来:“爹,娘,不用担心,我自己能解决。”
夫妻二人奇怪问:“你怎么解决?”
怀安负手做捻须状道:“山人自有妙计。”
两人当他又在胡说八道,往他脑袋上囫囵几下,撵他回去睡觉。
“我是真有办法,你们怎么都不信呢?”怀安鼓鼓,顶着个鸡窝头回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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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趁陆先生解手功夫,怀安对陆淮说:“我昨晚苦思冥想,对避讳这个问题,还真想一个对策来,你要不要听?”
陆淮惊讶抬头:“这事儿还能有对策吗?”
怀安道:“解决问题要根源下手,要釜底抽薪……”
“你别卖关子呀。”慢性子陆淮都有些急了。
“既然爹名讳不好避,给他改个名字不完了。”怀安道。
陆淮一脸惊悚:“那我简直是活腻了!”
怀安道:“当然不是你来改,你还有说了算人吗?比如祖父祖母?”
陆淮点头:“有。”
“你让祖父祖母给他改,改一个不太常用字。”怀安道:“要动之情晓之理,他们算不为了你,为了后子孙科举大业一定会答应。”
陆淮是个认真性子,怀安一通头头是道分析,唬得他一愣一愣。
“很有道理。”陆淮顿了顿:“可是……改个什么字呢?”
怀安道:“我哥教过我一个字,附耳过来。”
陆淮听完,煞有介事点头,又问:“你爹不用改吗?”
怀安道:“你爹先改,我祖母不在京城,没人给我撑腰。”
两人窃窃说着话,陆先生进来,便立刻分了,趁他低头功夫,怀安朝陆淮使了个眼色。
少年,看好你哦,加油!
……
次日,怀安面对空荡荡书房直接傻了眼。太阳打西边来了,风雨无阻陆先生居然旷工了?
过了片刻,陆淮竟然一个人来了,风尘仆仆撩帘子进来:“怀安,我来帮我爹告个假,今不上课。”
言罢,他又匆匆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