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他没有长进。
谭秀才道,“明天你跟着青桃出去熟悉熟悉路,入学的事儿等我问过书塾的人再说。”
他想让谭青文进的书塾在集市边上,离府学近,离家也不远,上下学方便。
谭青文应下。
又在位置上磨蹭了会儿,最后熬不住先上床睡了。
脑子迷迷糊糊的,仿佛还在牛上颠簸,谭秀才什么时候上床的也不知。
睁开眼,谭秀才已经起了,正站在床边穿衣服,他仰头瞅了眼纸糊的窗户。
天儿还黑着,他眨了眨眼,“爹不睡了?”
“不睡了,你也起吧,你娘和青桃都起了。”
谭青文恍惚还在耕田村的床上,他虽不是起的最晚的,却要等鸡打鸣,邱婆子喊吃早饭才起,这个时候,邱婆子估计还在床上睡着呢。
饶是如此,没敢赖床,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谭秀才道,“你大了,读书可不能再像以前懒散,不求你头悬梁锥刺股,早起晚睡不能懈怠。”
“是。”
谭秀才打开窗户,冷风灌来,谭青文打了个哆嗦。
谭秀才又说,“你娘和青桃每天都起这么早,前些天下雨,两人撑着伞去集市摆摊,咱家的钱来之不易,你要懂得珍惜。”
别说,谭青文真没亲眼见邵氏跟青桃岀摊,他成了亲就住在乡下,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的都是青桃卖包子生意怎么怎么好,挣了多少多少钱,郭寒梅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岀摊,他心里没数。
灶房响起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伴着邵氏跟青桃的说话声。
声音听不太真切,谭青文只觉得跟自己想的不同。
完全不同。
尤其推着车跟青桃沿街吆喝,四周涌来的目光让谭青文浑身不自在,偶尔碰到几个人跟青桃询问他,谭青文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
那些目光没有恶意,却让他不怎么舒服。
这么高的蒸笼,卖完得等到什么时候?
谭青文打退堂鼓了,“四妹,咱们卖完了才能回家吗?”
青桃笑着捡包子,递给客人后,笑眯眯把收来的钱装进钱袋,回眸和谭青文说,“对啊,不卖完回家干什么?”
谭青文抠着推车手柄,注意又来了,忙缩着脖子背过身。
青桃好笑,“大哥要不要出来帮我。”
出门是谭青文推的车,他就霸着最后位置不肯挪动,来人也不搭把手,比钱栗树差远了。
闻言,谭青文摆手,“我不会。”
“很简单的。”青桃给他介绍,“这儿有纸包,客人要多少你装多少,小的纸包装一个包子或馒头,大点的纸包能装两个,最大的能装五个,有些客人自己端着筲箕盘子,咱就不用纸包...”
青桃又给他说了遍价格。
谭青文头大,“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青桃没跟他纠结,等到集市口,客人四处涌来,青桃招呼完这个又招呼那个,有个婆子托着筲箕,催他,“小伙子,快给我捡啊,我家人多,六个包子,八个馒头...”
谭青文:“......”
喊青桃,奈何青桃面前围的人多,七嘴八舌的,生怕小声了青桃听不到。
没办法,谭青文握着筷子,一个一个给她捡。
完了,婆子问他多少钱。
谭青文在脑子里算了许久也没算出来,婆子皱眉,扯着嗓门跟青桃说,“丫头,你哪儿找的人,算账都不会,你先给我算算,我孙子还等着呢。”
青桃问她多少包子馒头,末了道,“七十二文,婆婆你给七十文就成。”
对于老主顾,青桃乐得抹了零头,尤其买得多的人。
婆子知道自己省了两文钱,脸上乐开了花,“还是你做生意实诚,这两天你没来,我在别家买的,味道比你家差就算了,还爱摆脸色...”
边数钱,边跟青桃抱怨。
其他人知道婆子说的那家,争先恐后接过话。
“可不就是,她说是你邻居,咱想着味道差不了太多,就买来解解馋,人家嫌咱人多,脸拉得老长,过路的货郎不小心撞到她推车,又是闹又是骂的。”
“好像谁欠她钱没还似的。”
“脾气太差了,我催她动作快点,她瞪眼,说爱买不买,不缺我这点钱...”
“哪有人做买卖是这样的,当时我就说了,她给我钱求我吃她家包子我也不吃...”
青桃心里乐滋滋的,安慰,“婶子也别气了,我娘常跟我说,为别人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气坏身体还是自己遭罪...”
“你娘说得对,我就是见不得做买卖还摆出副颐指气使的嘴脸。”
谁不知道商人地位低下,哪怕你不是商籍,做买卖也不该跟客人甩脸色。
青桃收了婆子的钱,温声跟她们寒暄,“婶子说那人是我家邻居?”
“她那么说的,谁知道是不是...”
端着筲箕回家的婆子忽然惊讶声,指着前边不远处,“那不就是吗?”
晨曦的街上,两个妇人正给官差交税,车上的蒸笼腾腾冒着热气,青桃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