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没想,反手一拍。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文廷阁响起。
皇帝委屈巴巴地收回被拍得发红的手背,怂耷着眉眼,就像只被主人呵斥的小兽。
宫鸿波都没眼看了,“陛下?”
皇帝吸吸鼻子,带点鼻音闷闷回:“北厥的事,老师看着办便行了。”
宫鸿波:“明年春天,北厥使者便会来盛京与我朝划定疆线,近日边疆战事平息,裴将军凯旋,班师回朝,要开始准备犒兵之事。”
皇帝眼睛垂下,只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老师说了算罢。”
宫鸿波抬眸,看着微莺,深黑的眸被灯火印照得很沉,“还有一事,臣本不该操心陛下的私事,只是,陛下莫要沉迷女色,耽误国事。”
微莺忍不住笑了,心想,一个把家里三个女人都塞进后宫的人,居然要皇帝不要沉迷女色。
她扯着皇帝顺滑冰凉的绸衣,抬头道:“是啊,国舅说得对,陛下你要像国舅一样,多体恤群臣,关心关心章大人……。”她说着小脸又红了,露出一个“咯咯咯”的笑。
宫鸿波脸色发黑,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臣没有看章大人的屁股!”
皇帝:“老师为何这么生气?便是看了,也不要紧的。”
宫鸿波:“臣没有!臣喜欢女人!”
微莺歪歪脑袋,眼睛里写满好奇:“国舅在想什么呀,难道谁说国舅有断袖之癖不成?”
皇帝和她一唱一和:“谁散播流言敢污蔑老师,拖出去斩了!”
宫鸿波:……人生重来算辽。
男人起身,朝皇帝拱手拜了拜,并未行臣子礼,只道:“夜已深,臣先走了,陛下早点休息,莫要……荒淫,保重龙体。”
皇帝点头:“老师也要保重身体。”
微莺:“噗嗤。”
宫鸿波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扶住屏风才站稳。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暗示什么,可是却无法反驳!简直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宫鸿波仓皇离开文廷阁,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走了好远,他仿佛还能听见身后咯咯咯的魔性笑声,魔音贯耳,想忘也忘不掉。
他站在汉白玉石砌成的月台上,夜风冰冷拂过,乌云遮蔽明月。
被风一吹,终于好像忘记了点那样魔性的笑声。
宫鸿波一世权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在谁面前仓皇逃离的一天。他眼神恍惚,满脑子都是章大人的屁股。
可恶!
前日两个女儿来信,说宫中陛下有了新宠,他还没有放在心里,现在看来……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很轻地笑了一下。
男人走了以后,文廷阁只剩下微莺和皇帝两个人。
微莺趁机往奏折堆那里摸,想要找回自己的《后宫迷情录》,奏折摸起来比话本要薄,故而很容易分开——如果狗皇帝没有往这堆奏折里塞什么佛经道经之类的奇怪东西的话,找到还是不难。
应该不难……
吧?
微莺用自己模糊的视线,身残志坚地为了看宫女摸上妃子床奋斗。摸着摸着,她摸到了皇帝的手,冰冰凉凉,细腻光滑,像块美玉。
皇帝声音委屈巴巴:“爱妃,你刚刚拍得我手好疼。”
微莺握着狗皇帝的狗爪子,“陛下为什么要把手伸进折子里?”
皇帝:……还不是想让你摸摸。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才说不出口的,好歹她也是一国之君,总要有点面子。
她犹豫半晌,抿抿唇,轻声说:“朕拿本折子。”
微莺撒开手,“陛下拿吧。”
皇帝沉默了,咬了咬唇,小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白,就连微莺近视到万物马赛克,都能感受到眼前这片马赛克不停在变色,她凑近一点,眯眯眼睛,想康康这坨马赛克能变成多少种颜色。
皇帝深吸一口气,垂眸看自己泛红的手背,声音可怜:“朕手疼。”
微莺:“哈?”
“……要爱妃吹吹才能好。”
一国之君的面子要有何用,还是爱妃的手更香。
微莺被吓得连退几步,后背抵住四美人屏风,心想,难道是上次在御景轩恶心到了狗皇帝,所以他故意用同样的方法来恶心自己?这个狗皇帝,不就是飙戏吗,她必不可能输!
她调整心态,飞快进入状态,推开旁边的窗户,“陛下,我来给你吹吹。”
须臾,被深秋冰凉的夜风吹得风中凌乱的皇帝:……算了。
微莺:“陛下还要吹吗?”
皇帝垂下眼,默默关上的窗,尝试从别的角度拉近距离:“今晚多谢莺莺,老师几次出口相逼,都是莺莺替朕挡住,朕知道,莺莺待朕总是好的。”
微莺张张嘴,心想,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莺莺待我总是好的,”皇帝重复念了一次,脸上浮现淡淡惆怅的微笑:“不过下次不必锋芒太露,在深宫里,藏拙才是最好的方式,下次若遇见……”
微莺打断皇帝,正色道:“臣妾知道不能锋芒毕露,但若有下次,臣妾还会这样做的!”
皇帝眼睛睁大,眸子里浮现水蒙蒙的光,有些甜蜜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