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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伽罗也心生疑惑,东府一家不是不想分家吗,怎么听大长公主这口气,竟有点儿主动要分家的意思呢。
悄悄扭头看了看清河县主,却发现县主正在跟齐令先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大长公主仿佛没有看到西府上下的异色,继续说道:“而且吧,咱们齐家也该分家了。其实,咱们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分过一次家了,只是因着我舍不得国公府的春晖堂,唉,我在那个院子里过了几十年,哪怕是脚下的一块砖,都有着我和驸马的记忆,所以——”
说到已逝的夫君齐铿,大长公主老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儿。
齐令源赶忙起身,低声劝着,“母亲,父亲已经去世多年,您也不要过度悲伤了。”
清河县主和齐令先却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记忆中,大长公主一直是嚣张、跋扈的女人,几乎就是‘不讲理’的代名词。
是他们在做梦,还是大长公主被野鬼附了身,竟、竟忽然变得这般‘通情达理’起来?
说得文艺一点儿,大长公主竟然也变得‘感性’了?
顾伽罗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东府定然有什么针对西府的阴谋。
大长公主似是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唉,你们莫笑,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回想过去。好了,咱们书归正传。俗话说,树大分枝,且东西两府早就分了家,过去因为我老婆子跋扈,硬是赖在了国公府。如今国公府没了,齐家所有官中的产业也都充公了,现在住着的更是侄媳妇的嫁妆,实在不像个样子。”
大长公主越说越不好意思,递给县主一个歉疚的眼神,“这样吧,咱们再分一次家。先哥儿,先哥儿媳妇,你们说可好?”
齐令先一家今日的目的,恰是为了分家。
来的路上,齐令先和县主还在纠结,到底该如何开口提出此事。
但此刻,大长公主主动提了出来,还说得这般坦荡、直白,齐令先夫妇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觉得不对劲。
反常即为妖啊。
他们跟大长公主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对于这个老虎婆是个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
别看眼下大长公主‘慈爱大度’、‘通情达理’,下一刻她就有可能翻下脸来算计人。
一时间,夫妻两个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齐令源也颇为惭愧的说道:“母亲说的是,我们确实不该继续住在这里了。之前承蒙大嫂关照,我们一家子才没有沦落街头,如今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们也该考虑以后的生活了。”
这话……说得也没错,可让人听了便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是县主嫌弃了东府一家子的白吃白喝,想将他们扫地出门一般。
偏齐令源说得无比诚恳,齐令先和县主心中再不舒坦,也不好说什么。
大长公主继续道:“是呀,所以,今个儿我做主,咱们两府分家。”
齐令先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大伯母说这话,侄儿真是有些惭愧。咱们是一家人,又何须分得这般清楚?”
宁氏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手里的帕子已经拧成了一团。
她打从心底里不想分家,住在文昌胡同,吃穿用度都由西府负责,就连给儿子娶媳妇的费用也是县主掏的腰包。
一旦分了家,第一件事就是从这里搬出去。
虽然大长公主名下也有几处宅院,可那些院子全都租了出去,每年的房租就是好大一笔进项,过去他们齐家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子租金,可现在——
还有最要紧的一点,大长公主虽然有钱,可她为人小气,如果分出去单过了,她会先掐着宁氏的脖子,把宁氏身上的所有油水搜刮干净后,才会动用自己的银钱。
而宁氏,却不想落个身无分文的下场。
过了几个月的‘庶民’生活,宁氏愈发知道银钱的重要性。她还想用那些钱,去福王府走动一二,好歹给两个儿子求个差事呢。
……说一千道一万,结论只有一个,宁氏不想分家。明明有便宜不占,为何还要出去消耗自己的私房?!
这会儿听到齐令先这么说,宁氏眼前一亮,怎么,堂弟被大长公主一通挤兑,不想分家了?!
但很快,宁氏的幻想就破灭了。
只听齐令先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伯母说得也有道理,树大分枝,齐家的子嗣虽然不甚繁茂,可三四辈子传承下来,也确实该分家了。”
说道子嗣两个字的时候,齐令先的咬字格外清楚。原因无他,齐令先和县主生了不止三个孩子,可最终存活下来的,却只有这三个。
其中原委,身为当事人的大长公主最清楚。
更有甚者,齐令先的第一个儿子就是被大长公主亲自命人弄死的。
单从这一点上说,两府不是仇敌胜似仇敌呀。
县主的笑容也有一瞬的僵硬。
而大长公主和宁氏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是,齐令先的儿女‘夭折’了好几个,齐令源的孩子又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