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伽罗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的说道:“母亲,我想回齐家!”虽然齐谨之这个夫君是‘顾伽罗’看上的,但齐顾两家已经成了亲家,顾家与齐家西府也缔结了同盟,如果此时贸然和离,齐顾两家即便不会反目成仇,但往昔的合作关系必将中断。
顾伽罗是真正的世家女,不会一味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她考虑最多的还是家族、还是父母亲人的利益!
而且,平心而论,齐谨之的条件也不错,当年顾伽罗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的时候,曾经在齐家的梅花宴上见过齐谨之,他比顾伽罗大三岁,遗传了齐家人的好相貌,才十六岁的小小少年,便已长成了六尺伟男儿,一身家传的武艺打遍京城纨绔界无敌手,齐谨之也不是个鲁莽武夫,他自幼师从大儒名士,十五岁那年便考中了秀才,一时成为京城权贵子弟的模范。
长得好、家世好,文武双才,如果撇开齐家门里的各种污糟事儿,齐谨之绝对称得上京城数得上的钻石王老五。
‘顾伽罗’也正是相中了齐谨之,所以才会死活都要嫁给他!
顾伽罗必须承认,‘顾伽罗’是个不作不死的主儿,但眼光还是不错的。所以,接续‘接手’齐谨之这个夫君,她倒也不反感!
宋氏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这才是她从小养大的香儿,不自私、重大局,且绝不认输!但她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齐家,却不是良配啊!”
当年齐子孺一夫娶二妻,东府原配有公主儿媳撑腰,西府娇/妻有几大国公府做靠山,两边旗鼓相当,为了个爵位(或者说为了一个嫡妻嫡子的说法),齐家东、西两府争斗了六七十年,这期间,女人们在内宅各种较量,什么安插眼线,什么下毒用药,各种‘人为意外’轮番上演。
六七十年的时间里,不知多少妇孺做了两府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女人在内院里折腾,男人在朝中较量,齐铿、齐锵以及其子孙相互使绊子、相互陷害,场场大戏在朝堂上轮番上演。不止如此,遇到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时,两府也不忘互掐:东府支持宠王,西府就支持太子,总之两边绝尿不到一个壶里!
几十年下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齐家的爵位也戏剧化的在东府和西府之间转化。
而且这种争斗一直持续着,‘顾伽罗’出事,未尝不是两府另一种形式的争斗!
“清河县主是我的闺中密友,但我也要说一句,齐家,绝不是个理想的亲家!”宋氏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就有些不愿意,可‘她’寻死腻活的非要嫁过去,甚至还放出风声,说我这个继母恶毒,见不得前头夫人所出的嫡女嫁个好人家……”
提及‘顾伽罗’的种种作死,宋氏满心的无奈,‘唉’了一声,继续道:“正巧那时我忌惮‘她’,怕‘她’祸害家里人,便想把‘她’嫁去齐家也好。”没准儿还能帮清河县主祸害祸害齐家东府里的敌人呐。
只可惜,‘顾伽罗’是个窝里横的主儿,自家各种作,嫁了人却变‘怂’了,刚过门没两天便吃了平安大长公主的几次暗亏,最后更是被齐勉之害进了铁槛庵。
“……”顾伽罗无语,再次为‘顾伽罗’的言行买单,她愧疚的说道:“母亲,都是香儿不好,让您受委屈了!”
宋氏摆摆手,“与你无关。香儿,你真的想回齐家?”
顾伽罗用力点头:“我是齐家三媒六聘求娶进门的媳妇儿,与齐谨之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虽然没能入洞房,却已经是正经夫妻。我若不认这门亲,唯有和离一道,然而女儿现在的名声母亲也知道,贸然和离的话,对我绝没有好处。”
顾伽罗很理智,一条条的分析:“再者,清河县主求圣人开恩放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跟齐谨之和离,而是想让我继续做齐家西府的大奶奶。”并且让顾伽罗‘知恩图报’,继续跟齐家东府争斗,若是能和平安大长公主那一家子死磕到底,那就更好了!
宋氏当然也猜到了清河县主此举的意图,长叹了一声,道:“即便这样,你也先不要急着回去,且在家里休养些日子。”
宋氏想着顾伽罗刚刚‘回来’,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趁手的下人、得用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些封存的嫁妆,都需要一一打理。
还有一点,宋氏有些担心,顾伽罗离开了四年,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教导,比如管家理事、人情往来等主母必修的课程,还需要她细细说给顾伽罗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伽罗自己也提到了,她目前的名声有些不好,虽然坊间充斥着‘顾氏奇冤’的说法,但在上流社会,却是另外一个模样。
宋氏不想让顾伽罗在背负着骂名的时候回去,齐家,肯定是要回的,但必须先让顾伽罗洗白名声!
“是,母亲!”宋氏所想的,也正是顾伽罗所顾虑的,所以对于宋氏的建议,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夫人,三小姐、四小姐、五少爷来给您请安来了!”门外小丫鬟扬声通禀。
顾伽罗闻言,从炕上下来,规矩的在墙根一溜玫瑰椅的首位上坐定。
门帘轻响,顾伽罗的三个异母弟妹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