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商月瑕的身体一颤。
她猛地一下推开了骆名爵,坐在床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英俊的眉眼,担忧的神情,还有身上那件来不及批好的外衣。
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他担心自己。
他也许也是在睡梦中听到自己的呼声,才过来的。
骆名爵怔怔地看着她:“月儿……”
刚才她推开自己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在害怕。
她在怕什么?
月瑕低头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有点发疼。
为什么会在梦里梦到哥?
是因为今天在街上的时候骆名爵抱了她吗?
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会才主观的把现实中的事情带入了她的梦境里……
商月瑕的双手插进了头发里,秀眉皱了起来,头好疼。
骆名爵见状,扶住她的双肩,担忧道:“月瑕,你怎么了?”
“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疼,我头疼!”
骆名爵在她耳边说道:“没事的,乖,看着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我……”
月瑕始终低着头,不愿意看他一眼。
最后骆名爵的手穿过她垂下的墨发,捧起她哪一张小小的脸,才终于发现,她哭了。
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泪流满面。
她现在的样子,和他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一点点的重合了起来。
骆名爵的心就好像是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要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骆名爵问道:“怎么哭了?”
“我梦见妈了,她让我救她,我想救她的,可是我说不出话。”
哪怕是在梦里,商月瑕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骆名爵一阵沉默,就算是过了十几年,他还是让她哭了。他还是没能守住自己当初悄悄在心底立下的誓言。
骆名爵的手臂一用力,就将消瘦的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的……”
他再一次重复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骆名爵说:“只要哥在你身边,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骆名爵说:“祝爷爷说,你之前摔伤了,你头疼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伤,过几天你腾出点时间,哥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遍,好不好?”
月瑕点点头,缓缓伸手圈住了他的背脊,“好。”
不是哥,梦里的那个人,不会是他的。
如果是哥,他一定不会阻止自己去救妈,他一定会和自己保护好妈,不让妈受伤害。
不是哥……
一场噩梦以后,商月瑕再次睡下。
也许是因为那场梦让她挣扎的太累了,所以这一次她睡得格外沉。
骆名爵在确定月瑕睡下半小时以后,才退出她的房间,但是他却留了一盏灯在那里,免得她夜里再次醒来,因为四周黑漆漆的而害怕。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骆名爵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幅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和男孩依偎在一棵大槐树下,笑靥如花。
女孩子穿着一条白色的衣裙,裙角一只粉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那是他们小时候唯一的一张合照,是若涵阿姨攒了很久的钱,让拍照师父给他们拍的。
骆名爵拿着照片,靠着身后的墙缓缓地滑到了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野狼。
她现在想起来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了。
甚至是若涵阿姨的呼救声,她都记得。
这样下去,她离记起来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是他很清楚,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骆名爵将自己的后脑勺狠狠地往墙壁上撞,咚咚几声。握住照片的手,青筋暴起。
不能想起来……
她绝对不能想起来。
糊涂地活着是好事,他曾经体验过的那种清醒的痛苦,他不能再让月瑕体验一次。
他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什么,更没有干过寄希望于上天这种愚蠢的事情。唯独这一次,他向老天祈求,如果上天真的仁慈的话,就让她永远都别想起来。
饭馆常常是十一点开门,在这之前的时间,都是用来洗菜和准备碗盘餐具的。
因为时间宽松,所以月瑕可以九点再去。
于是这一天早上,她很认真的给自己的雇主准备了一份早餐。
包子,油条,豆浆。
刚刚洗漱完的骆名爵在桌边坐下来,看着商月瑕问道:“你做的?”
“我买的。庆芳苑外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包子铺。”商月瑕说道。
骆名爵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买的,没诚意,不报销。”
刚坐下的商月瑕又跳了起来:“你别……”
话到嘴边,月瑕想起骆名爵昨晚的陪伴,又改口道:“算了,就当我大方,免费请你吃一顿。”
骆名爵看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心想昨天的事情,应该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报销报销,都给你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