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公您没事吧……”
“喝水,快喝些水吧。”
深夜,曲州与辽州交界处的一座破院中,两名番子正一脸担忧,一个给彭宦递水,一个给彭宦拍背。
他俩今日一直跟在彭宦身边,所以在彭宦被秦追带走时,他们立刻就找马追了上来。
如今见自家干爹被秦追颠的胃都快吐出来了,自是一个比一个殷勤,就差把人当尊佛给供上了。
按理说,以彭宦的身份地位这本就是他的日常,周围人应该也是见惯了的。
可偏偏这队伍里有个奇葩公主,赶了一天的路不仅不累,还能神采奕奕的给他们添堵。
“这是第几回了啊?”
凤曦发问,一旁的秦追哪儿敢怠慢,立刻一五一十的掰手指道:
“回公主的话,九回了!”
“九回?”
凤曦一脸惊讶的打量着彭宦,看了看他白的像纸一样的脸,又瞧了瞧他干瘪的肚子,终是恍然道:
“想不到彭公公您人不怎么样,还挺能装的啊。”
彭宦:“……”
尽管凤曦一脸天真,似乎没有讽刺彭宦的意思,但周围的其他人还是忍不住窃笑起来。
可不就是能装嘛,人公主都没您的排场大呢~
“不过彭公公爱吐也好,如今粮食紧缺,反正他吃了也要吐出来,那这一路上干脆就别吃了,让队伍里的其他人多吃点吧。毕竟这勤俭节约,人人有责嘛!”
彭宦闻言,刚刚止住的呕吐再一次发作,肚子里虽然没东西了,但喝进去的水也可以吐嘛。
“哇哦,十次了诶。”
凤曦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祁霄塞了块肉饼,直接带到另一边休息去了。
见凤曦走远,彭宦的第十次呕吐才终于止住,一双眼睛怨毒至极的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他彭宦是个练家子,自然也不可能不会骑马。可以说,他的骑术不说比队伍里所有人好,也绝对高于大部分人。
他为何呕吐?
如果他们正儿八经的给他一匹马,而不是让那秦追似扛麻袋一般将他横扔在马上,他能被颠成这样么?
先不说他们突然袭击,将什么都没准备的他拉进队里,以至于他现在浑身发冷,连食物都得看人脸色。
就冲他今日在这些人面前丢的脸,他就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当然,他原本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只是现在他迫切的希望他们能死的更惨一些,最好在死前还要对他摇尾乞怜!
尤其是凤曦,他会将她关起来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公公,咱们何时动手?”
身边的一名番子一边给彭宦地上热手帕,一边悄声询问。
“今夜洒家身体不适,你晚些时候摸出去告诉咱们的人,让他们提前到燕州城里埋伏,争取明晚早些成事。”
“是。”
安排好一切,彭宦眼中的冷意瞬间泯灭,再次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他已缓步走到凤曦等人面前。
只是他并未发现,那正低头替凤曦剥红薯的祁霄眼里,已不知何时染了冷意。
寒玉关某处堂屋内,一身戎装的林广昌面色阴沉,语气不善道:
“袁行之那老东西还不肯将那些废人处理掉么?怎么?他还真觉得祁家还有救?祁渊明那废物小儿子还能成器?”
自他两年前被调到寒玉关,担任虎啸营的大将军开始,他便没少与这姓袁的老东西交涉。
他们一党在朝中如日中天,只要皇上一死,太子便能顺理成章的继位。
这是什么?
这是从龙之功啊!
可这老东西偏偏是个执拗的,不仅带着赤霄营那些老帮菜给他难堪,还联合起了那些住在寒玉镇上的废人。
他能怎么办?
自然是想方设法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这不,他只是稍稍一动手,这些只知道打仗的愣头兵就遭了道。
但同样的,他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收买点儿人心,克扣一下那些残废的吃食,便引来了瘟疫这样的大麻烦。
可以说这事儿若是闹到京里,他别说这虎啸营大将军的位置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绝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也得毁掉证据,至少那些恨他入骨的废人是不能留的。
偏偏那袁行之油盐不进,还将他的亲孙子袁松给派了出去……
他不是没想过派人截杀袁松,可他也怕袁行之这个死了儿子的再没了孙子,会不管不顾的跟他鱼死网破。
于是在副将方灿的建议下,他抢先修书一封,直接派人送给了彭宦彭公公。
而彭公公给了他一个大胆的建议,那就是杀!
能在这一路上杀了昭明公主最好,如果昭明不来,那杀了祁霄和那些赈灾官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罢了,本来还想着那老东西若是愿意毁了证据,我便放过祁霄等人。如今看来,此事是不得不为了。”
林广昌将腰间的佩刀丢在桌案上,终于对一旁的方灿道:
“加派人手,一个不留!”
为了加急赶路,凤曦等人并未休息到天亮,便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