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堂里有来有回的公主和驸马,李阁老等人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如今也知道这两位是不怕事的,却也没料到这两位会当着他们这么大一群人的面儿,直言他们要收拾太子和四皇子啊……
好在他们并没有头疼多久,祁霄便又将话题带回了赈灾一事上。
“若只是粮食短缺和庸官谄媚还好,咱们大可迅速组织人北上,将他们重新归置到各自家中。奈何北地多年战事,在我爹镇守寒玉关之前,大金与北狄隔两年便会入境一次。所以就如各位所见,如今北地的个个府衙尚且粗陋,何况百姓那些土屋破房?”
饥寒交迫之下,连房子都被雪压塌了,他们除了走,还能怎么样呢?
李阁老等人大骇……
他们原也属意先将难民带离凉州,分四州之地管理。
如今听驸马这么一说,光是清理积雪与房屋重建就是个不小的工程。
加之这雪短时间不会停,停了也不知何时又会再下,所以这些难民还真就只能暂时安顿在凉州城里了。
一众官员正头疼着,那之前派去与地方官会面,以及出府向一众难民打听情况的小官们也回来了。
而他们的回归,带来的是比李阁老等人预想中更棘手的情况。
“难民入城已有七日,这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的,难民们连个遮风挡雨的住处都难寻……所以里面难免有人起了歪心思,打起了凉州原住百姓的主意。”
按照这位小官所说,难民们一开始还吵着要衣要粮。
府衙说没有,必须等赈灾的队伍来,所以他们就开始吵着要凉州人捐钱捐物,或是暂时收容他们到各百姓家中。
凉州人又不是傻子,也不可能个个都有大义,加之本地人和难民还爆发了好几次冲突,甚至打死了一个本地人。
“如此一来,这些凉州人与难民不说水火不容,那也是互相不搭理了……”
那小官发现自己越说,堂上的大人们就越沉默,那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如此安静之下,倒是主位上的凤曦敲了敲桌案道:
“难怪本宫入城时凉州人只敢在家里偷偷的瞧,看样子是被人当挡箭牌了,根本不敢出门啊。”
她倒也不管其他人听不听得懂她的话,她只是觉得太子和老四可特么太极品了。
她记得原著里最后来赈灾的是谁来着?
哦,好像是老四呢。
老四截胡了太子,两方好一番恶斗,最后虽死了一大批难民,但赈灾还是成功给老四捞了不少声望回去。
至于死人……
啧,数字罢了,他们管这些人去死。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阁老疯狂拍桌,刘万石跟其他大人也个个怒容。
之前他们还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要跳过太子和四皇子,派这不学无术的昭明公主来。
原来……
那两位竟为了声望,做出了不断宣扬赈灾队伍,在队伍来前绝不做多余的事情,甚至主动激化本地人和难民的矛盾,用来转移难民们视线的事情。
怎么?
等他们率领赈灾队伍一到,就真的是神兵降世,救民于水火了么?
要来的不是他们的人,这赈灾物资一被换,怕是整个赈灾队伍都要被难民给撕了吧?
明明是赈灾,是施恩,怎么到了这儿就如此的丑恶阴毒了呢?
不止是李阁老等人,连早就窥见大昭颓势的祁霄也觉得背脊发凉。
倒是凤曦啪啪拍了两下桌子,一脸复杂道:
“都先别感慨人间险恶了,感慨了也没用。倒是你们帮本宫准备的那口棺材烧了,你们看要不要再给做一口?兴许那些难民里正有不错的手艺人,能给咱们不小的实惠呢。”
众人:“……”
行吧,您是懂怎么用难民的。
当日黄昏,三十辆辎重车浩浩荡荡的入了城。
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粮食与衣物,街道两旁的难民眼睛都红了。
而就在当晚,府衙内也终于有官员出面,组织难民以自家州府为首,有序往凉州城内的各个空地上集合。
当粥棚与药棚搭起,食物与汤药的味道在各个营地里飘散时,凉州城内的局势这才算暂时稳住了。
而在这边稳住局势的同时,两份密信也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递到京中,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太子和四皇子的案头。
“倒是老夫小看这李民生了,想不到他在内阁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出了京竟有这等带兵用人之才。一夜之间,统领朱福失踪,那赵荣带的上千匪徒竟也一个没回来。”
太子府内,首辅方乾正与太子凤璟对弈,看似揣度棋局,实则算计北地局势。
“外公,先不说那上千土匪一去不回,就说凤曦顺利入城这件事,孤觉得这背后必有人教她。”
凤璟眉目狭长,许是动了怒,那本就不多的清俊之色,都被一丝浓丽的阴狠所取代。
她凤曦算什么?
一个草包公主,整日脑子里只有吃喝和男人的废物!
凭什么这样一个废物却占了正宫嫡出之位,父皇还以怕她伤心为由迟迟不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