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云鲤沉默了一瞬。
她隐晦地问道:“想必叶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朕的事情,为何还要提出如此要求?”
叶未央坦然道:“是啊,若不是知道了,臣女还不敢提呢!”
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傻。
云鲤冷笑:“你这是拿这件事在要挟朕?”
叶未央摇头。
她跪下,向云鲤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不卑不亢道:“臣女并非在要挟皇上,臣女只是想和皇上联手,互利互惠罢了。”
云鲤问道:“何为利,何为惠?”
叶未央朗声道:“皇上许臣女皇后之位为利,臣女为皇上的女帝之位铺路为惠!”
好大的口气!
饶是云鲤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以女帝身份坐在龙椅之上。她虽然和卫璋打了赌,决心将这个皇帝当下去,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永远隐瞒自己的性别、女扮男装才可行的。
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就算是卫璋也无法助她坐稳这个龙椅。
见云鲤不说话,叶未央叶未央从袖中取出一卷图册献上:“皇上可知,臣女是如何知道您的身份的?”
云鲤接过图册翻开,里面是十张男子人物肖像。
“这是——京城才子榜?”
才子榜是京中一项轶事,据说一位神秘画师每年都将未婚的世家公子,按照容貌、才情、家世做出仔细的分析排列,最终选出十人入选榜单,编装画像成册售卖。
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对此趋之若鹜,人手一份,凡是入了选的公子们身价都会一夜暴涨,成为全京女人眼中的香饽饽,家门口的门槛至少能被媒婆踏低一指宽!
云鲤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榜单,不得不说,这种东西能够风靡全城还是有道理的。这图册的画法和普通的水墨工笔不一样,并没有什么浓墨重彩,只通过单笔线条的粗细和浓度,打造出阴影和角度,将几个世家公子画的栩栩如生,姿态之潇洒仿佛随时可以从画中走出。
不说别人,就说排第一名的钟聿白,几张图就能绘出他的大半神韵来。
云鲤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翻到最后,见到落款处一个极小的树叶形状的印章——
“那个神秘画师就是你?”她吃惊地看向叶未央:“这个才子榜是你画的?”
“是。”叶未央昂首:“臣女四岁学画,如今已逾十载。男女身形构造、行为姿态完全不同,臣女早就了然于心,一眼便能看出异样!”
云鲤恍然大悟!
难怪那日在四王府,叶未央一直在回头看自己,想必是早就发现了她的身形和男子不同,所以特意跳水为她掩盖秘密了。
云鲤十分感激,也十分敬佩:“原来如此,叶小姐的画工如此精妙,朕竟从未听叶相提起过,真是相当低调啊!”
叶未央摇头:“我爹不知道这件事。”
她苦笑一声:“臣女不会正统的水墨工笔画,画的更不是风雅的草木鸟兽。若是被我爹知道我用这种奇Y巧技来画男人,他恐怕会打死我。”
“这哪里算是奇Y巧技呢!”云鲤觉得这画真的十分厉害:“这画法比普通的工笔画强多了,若是刑部的画师都有你这般技艺,也不至于抓不着逃犯了!”
叶未央略微诧异地看了云鲤一眼。
“不,不仅是逃犯。”云鲤越想越兴奋:“户部也可以推行这种画法,在户籍页画上小相,再盖上专属印章,人相合一,人口往来和调动都会变得更加清晰。还有兵部,军册上若是有了这么清晰的画像,就不会有女干细混进来了!”
这思维,果然很超前啊。叶未央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赌对了。
她又行了一个大礼,许诺道:“若是皇上予臣女皇后之位,臣女便愿意将此画技教授出去,为皇上所用!”
云鲤沉吟片刻,问道:“为何一定要皇后之位呢?朕的处境你也知道,女子为帝,本就是欺天下之大罪,若是日后出了事,与此相关的人都难逃其咎。叶小姐贵为丞相之女,又有如此奇技,日后自然会有大好姻缘,又何必卷入此事之中,整日提心吊胆,在后宫虚度大好年华呢?”
这番话简直称得上是苦口婆心了,可叶未央丝毫不为所动。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皇上眼中的大好姻缘,并不是臣女想要的。”她告诉云鲤:“臣女不想被困在后宅,更不想和一群女人抢一个丈夫。臣女想在史书留下自己的名字,哪怕如同烟火一瞬,辉煌过片刻也是好的。”
云鲤怔住。
叶未央继续道:“臣女刚刚说过,皇上许我皇后之位为利,而臣女会给皇上的女帝身份铺路。若是当了皇后,臣女便能以此影响力开设女子学堂,将画技传授给愿意学画的女子,待技成之后,再将她们封为女官,派往各部门上任。”
“女官?”云鲤小声重复道。
“女官。”叶未央肯定:“臣女只教授女子,不教授男人。从最普通的画师、文书等职业开始,设立女子可以做的官职,逐渐扩大影响,等到各部门、宫中甚至朝堂都出现了女官后,女子为帝便不再是天下之大不违,而会变成一件普通的事情。”
她抬头,看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