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左右,卫璋终于回来了。
云鲤无聊了大半个下午,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外冲。
卫璋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见她扑过来,来不及将盒子松开,只能张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云鲤搂着他的腰:“我好无聊。”
卫璋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他还没说话,云鲤就跟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你喝酒了。”她笃定道:“喝得还不少。”
卫璋笑起来,他单手将云鲤抱起,用带着酒气的嘴去吻她,熏得她不停往后缩。
“送你两个礼物。”他用鼻尖蹭蹭云鲤的脸,随后打了个响指。
两个侍女模样的人从门外走进来,对着云鲤屈膝:
“奴婢射月——”
“奴婢挽花——”
“见过夫人!”
好一句铿锵有力的夫人!
云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抽搐:“我好像被喊老了十岁……”
卫璋道:“从今日起,她们两个便是你的贴身侍女,走到哪里都会跟着,你想怎么差使都可以。”
云鲤低头,见两个丫鬟跪着的时候脖子扬得高高的,背脊也十分挺立,隔着薄薄的绸衣,隐约可以看到肩臂上的肌肉线条,一拳打死三个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她试探着问道:“她们是暗卫营的人?”
卫璋眼含笑意:“还挺聪明。”他指着射月挽花,分别介绍道:“射月擅弓箭,挽花擅剑术,以后都可以保护你!”
果然。
赶在卫璋再开口前,云鲤直接提要求:“我想要唐巧和来宝。”
她不喜欢用不熟悉的人贴身伺候,尤其是暗卫营的人。众所周知,掌印卫璋养的暗卫只做杀人盯梢的买卖,那双手绝对不是用来伺候人的,一想到射月挽花以前做的事情,云鲤不是很想和她们呆在一处。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不如将唐巧和来宝也接出来吧。”她尽量软着声音说好话:“你平日里忙,我也有人作伴。”
卫璋看了她一眼,大手从她腰间收了回来:“不可。”
“为什么!”云鲤急了,追着问道:“不过是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你想要两个人还不容易吗!”
卫璋抬眼,射月挽花便立刻离开了。他走在前面进了屋子,等到云鲤也跟进来了,便关了房门。
“唐巧和来宝是伺候先帝的旧仆,这种时候把他们接过来,明眼人一查就知道你的身份。”他坐到椅子上,伸手示意云鲤给自己倒茶:“你如果不喜欢那两个丫头,可以自己去挑选顺眼的人用。”
“我都不喜欢。”云鲤直接把一壶茶全部塞进卫璋手里:“她们是你的暗卫,名声打出去就能让人闻风丧胆,如今只能和我一样缩在这后院里,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鲤本是帝王,如今也只能缩在这一方后院里做一个太监的夫人。
是大材小用?还是人尽其才?
卫璋不在意,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抿一口,淡淡道:“习惯就好。”
你会习惯后宅的生活,射月和挽花也会习惯奴婢的身份,一年不够那就两年,两年不够就十年,卫璋要的,是彻底切断皇室与云鲤的关系,让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只能像一株藤蔓一样,必须紧紧抓住他一人才能活。
第一天住进新宅,云鲤和卫璋就不欢而散。
第二日清晨,卫璋早早就入了宫,云鲤醒来,空荡荡的房间又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是回了京城的原因,她的心情再也没有像是在南城那般自在过,总觉得每一寸空气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日子也无聊得很,既不能出门,也没有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
“啊!”
她大喊一声,捶着床榻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而门外,射月和挽花捧着水盆和洁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敲门吧。”射月怂恿挽花先上:“你先给她洗脸。”
挽花不愿意:“我哪里会给别人洗脸,我只会给别人剥脸皮!”
两人在外面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先进去。拉扯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彼此都很不自在。
“夫人……”
两人及时行礼,射月率先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奴婢服侍您梳洗。”
虽然云鲤不想要她们,可昨日掌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两人现在的任务就是学着伺候这个小夫人,同时保护她的安危。
一个内宅女子能够有什么危险?射月和挽花心知肚明,皆是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这一身武艺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以后只能洗手做饭,好好当丫鬟了。
云鲤见到两人也有些无措,她侧开半个身子:“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子,挽花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将毛巾拧成了麻花,就是不知道怎么做,而射月望着梳妆台上那一堆瓶瓶罐罐发呆,试探着拿起一把梳子往前戳了戳,姿势跟握剑差不多。
云鲤真担心这两人把自己打死了。
她叹口气:“我自己来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