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鲤从未想过,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云珩。
一声轻呼后,她迅速低下头,假装不认识。
如今的南虎军属于叛军,这时候与云珩相认显然不是时候。反正云珩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了,他站得远,又把自己认成了姑娘,想必根本不会认出来……
云鲤还没侥幸完,就听见云珩慢慢朝自己走近的脚步声。她的心漏跳了两拍,侧过脸,故意带着哭腔道:“我没事,马上就离开……”
“七弟?”
云珩一把托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扭头看向自己。待看清楚她的面容后,对方眼里闪过了震惊狂喜的复杂情绪。
“真的是你!”不顾这是野外,身边还有个死人,云珩一把抱住她,身上的铠甲刮得她脸蛋生痛:“你没死……你没死!”
他十分激动的样子,两只手臂箍得云鲤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她仰头问苍天,无语凝噎。
母妃啊,这究竟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啊!
云鲤心中叫苦不迭,只庆幸自己此时穿的是男装,不然可就完蛋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解释,就看见几个士兵抓着不住挣扎的钟聿白回来:“少主,发现了一个女干细!”
钟聿白大叫:“我不是女干细!”
士兵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都冲进咱们营队的围线了,还说自己不是女干细呢!”
云珩如今满眼只有云鲤,根本懒得多分一个眼神给别人,直接下令:“杀了。”
“是!”
“不要!”
士兵和她同时大喊出声,顾不上避嫌了,云鲤只怕自己跟云珩的感情还不够好,不能让他手下留情。
她抓住云珩的手腕,脱口而出:“他是我的人!”
钟聿白这才发现云鲤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他剧烈挣扎起来:“阿梨,阿梨你没事吧!你放开她,阿梨!”
“阿鲤?”
听到这般亲切的称呼,云珩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他还蹲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又转头看向云鲤:“你的什么人?”
他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云鲤向来很会看别人的脸色,她的脑袋都快摇掉了:“没有没有,为了出城编造的身份罢了。”扶着云珩的手站起来,她介绍道:“这位是钟子阳钟大儒的孙子,前科状元钟聿白,就是他救了我逃出宫的。”
听到二人并无关系后,云珩的表情友善了许多,他让手下的士兵放了钟聿白,帮着云鲤拍掉身上的草屑。
“既然遇到了,想来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先跟我回营吧。”
云鲤身子一僵。
“不好吧。”她婉拒:“你放心,我既然逃出宫,就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平民百姓,绝没有想要回京的意思。南虎军如今……”她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军队制度森严,想来也不好带外人进去……”
云珩这几个月一直在军队了,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文弱太子了,他一只手就将云鲤提起来带走:“你是我七弟,又不是外人。”
云鲤只怕他是想把自己软禁起来,到时候挟天子以令卫璋。她僵在原地不肯动,实在拗不过,破罐子破摔哀求道:“大哥,好歹我也帮过你一次,你这次也帮帮我,放我走吧!”
云珩表情一滞,缓声问道:“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做什么?”
云鲤一双大眼里满满都是恐惧:“求你,不要抓我回去……”
云珩心脏一紧。
他双手握住云鲤的肩,半弯着腰,轻声道:“我不是抓你回去,我是想带你回去照顾你。”他逼着云鲤抬头看自己:“相信我,我不是卫璋,我不会逼你。”
云鲤哪里敢相信他,他如今贵为南虎军少主,只要发兵事成,便是云国未来的皇帝。她一个旧帝被带回去,极大概率会被用来祭旗的。
见她始终不愿意,云珩心一横,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大步离开:“回营!”
这就是你说的不逼我?
云鲤根本挣扎不开,当着所有人的面,云珩直接将她扛进了自己的营帐中。他把人丢在床上,云鲤没稳住,在铺满毛皮的大床上滚了三圈。
见她如此狼狈,云珩心中再大的怒气也散了。他坐到床边,刚握住她的手,就看到了她手心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惊道:“卫璋那厮对你用了刑吗,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云鲤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这是出宫前被那些毒虫弄伤的,她的手心和后脖颈处都有溃烂的伤口,钟聿白请来的医师只能帮她止血疗伤,可没有什么玉肌膏让她的皮肤恢复如初。
“没事。”她用衣袖挡住伤口:“是我自己弄的,和别人无关。”
见她一副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云珩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他吩咐士兵打水进来,亲自拧了毛巾给云鲤擦脸:“军中环境还是艰苦,你先擦擦手脸,等明日,我叫人给你打水洗澡。”
云鲤偷偷看了一眼云珩,四目相对,她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云珩忍不住坐到她身边,故意逗她说话:“你知道南虎军为什么要起兵吗?”
云鲤没有回答。
从她放走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