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鲤坐在地上嚎了半天,却见卫璋不过来接自己,她的哭声顿了顿,发出一声委屈的“嘤”,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
事出突然,她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裙角全是污渍,上半身被喷满了忽尔安的血,整个人又脏又臭,也难怪卫璋不想碰自己。
这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一身是女装!她没绑胸带!
好在冬日的宫装厚重,一层叠一层的,掩住了她小荷初露的胸口。而她也满脸血污,头发全都散了,遮住了女儿扮相的容颜。
云鲤欲盖弥彰地缩着肩膀,自己扶墙爬了起来。
“朕、朕没事了……”
话音还未落,她被拥进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卫璋丝毫不在意她满身污垢,将她完完全全纳入怀中。
云鲤愣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卫璋干干净净的白衫上被自己染上了污渍,黑一片红一片,而且自己身上的气味……
她把人往外推:“别,朕身上好脏……”
“不脏。”
卫璋把她抱得更紧了,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似有安抚之意:“皇上赎罪,微臣没有认出您……”
他说的,可就是在浴桶中把自己当成了云淡?ap.
云鲤顿时不自在起来,她往外扭:“也不是,那个不是……”
“若是在马车上,微臣揭头顶,轻声道:“都怪臣大意。”
原来说的是在马车上啊。
云鲤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在浴桶中被卫璋看了个精光,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时她虽然中了药,但意识尚在,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尽管被遮住了眼睛,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卫璋站在自己面前,视线一点点移过自己全身……
“皇上的脸为何这般烫?”卫璋摸了摸她的额头:“莫不是受了风寒?”
“没……没……”
云鲤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对、对了,掌印是怎么知道朕在这儿的?”
卫璋一开始也找错了方向,顺着官道找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晨还未发现胡国人的踪迹时,他知道中计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云鲤,而是问道:“皇上可知道,顺着这条山路翻过去,下一座城池是哪儿?”
云鲤摇摇头:“朕一直被关在马车上,并不知道走的哪条路。”
卫璋道:“是宁安王的封地。”
宁安王!
他和胡国人勾结,想谋权篡位,所以忽尔安才把她从宫中带走,为的,就是送到宁安王手里。
到时候,天子受辱,国心不稳,就是宁安王上位的好时候!
云鲤不禁称赞道:“还是掌印足智多谋,这么快就想通了这点,破了宁安王和胡国人的诡计!”
卫璋笑了笑。
他不会告诉云鲤,自己也是今天早晨才想通了这个道理,也不会告诉她,为了及时追上来,他没有骑马,而是耗尽内力使用轻功追逐了一整天,这才及时赶到她身边。
他不顾云鲤乐不乐意,重新把她抱住。
“臣好累。”他靠在云鲤肩膀上,声音闷闷的:“皇上容臣歇上一歇……”
这是怎么回事?云鲤不明白,怎么就两日未见,她的掌印大人居然变得如此粘人了?
她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怎么做,只好乖乖地让他抱着。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卫璋还不问她别的事情。云鲤心中没底,七上八下的不安,于是试探着问道:“那个,云绣她——?”
卫璋道:“微臣急着出来找您,只叫侯面将云绣云淡都带走了,等回去了再处置吧。”
侯面是慎刑司管事的,生的尖嘴猴腮,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猴儿面。虽说长得像猴,但这人可一点都不讨喜,思想阴险手段毒辣,慎刑司八大酷刑有六种是他想出来的。
所以,云绣还没来得及告诉卫璋她的身份?
云鲤暂时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云淡?
“这不关四姐的事呀!”她又一次为了别人把卫璋推开了:“她也是被害的,朕到的时候她都被打晕了……”
“微臣不管别人,只管您。”
卫璋看着云鲤的眼睛,双眸里闪过一丝嗜杀的狠戾:“和这件事有关的人,臣一个都不想放过。”
这眼神过于灼热,云鲤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嘟囔囔:“杀几个公主有什么意思……把朕害得最惨的忽尔安还不是靠朕自己杀了……”
她缓过劲来了,突然意识到,忽尔安作为胡国使臣,却死在了云国地界上,这该如何是好!
云鲤急了:“朕杀了忽尔安,若是胡国人问起来……”她顿了顿,艰难道出决定:“若是胡国人为此开战,您、您就把朕的首级送过去赔罪……”
送个脑袋还是可以的,但若是送上她这个完整的人是万万不可的!
卫璋低笑一声:“脏兮兮的脑袋,谁要啊。”
云鲤瞪圆了眼睛:“您刚刚还说朕不脏的!”
卫璋松开她,走到屋内,将搭在浴桶边的毛巾打湿拧干,一点点将小皇帝的脸擦干净。
他的手法很温柔,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云鲤仰着脑袋、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