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璋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小老鼠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是他着急了,看到小皇帝碰到了脑袋,又吓成那个模样,没有多想便将人拉了出来。直到云鲤喊了那一句“此处没有老鼠了”,他才顿悟。
“皇上倒是好口技。”他伸出手,两指捏住小皇帝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向自己:“倒不知除了学老鼠叫,皇上还会些什么?”
云鲤在他手下瑟瑟发抖。
她抬起两只手,虚虚环住卫璋的手腕:“掌印真是说笑了,朕哪里会这些……”
“叫!”
卫璋眼睛一瞪,语气也严厉了许多。
云鲤被吓得明显一个哆嗦,立刻张开嘴:“……吱吱吱!”
卫璋差点被她逗笑了。
他稳住情绪,摆出一副吓死人的阎王模样:“还会学什么叫?”
云鲤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回答:“还会学小鸟的声音。”
这次都不用卫璋吩咐了,她非常自觉地学了起来,只不过这小鸟的叫声着实有些凄惨,带着些杜鹃啼血的味道。
卫璋松开她的下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您为了钟聿白那小子,倒是舍得落下脸面。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装成老鼠来!”ap.
这钟聿白进宫不过两天,就哄骗得小皇帝欺骗自己,再让他把人教下去,还不引诱得小皇帝翻了天!
不是爱教书吗?他明日就下旨,将钟聿白那孙子发配到边疆军营里给士兵们启蒙去,不死在战场上,那尸体就别回来了!
云鲤虽然不知道卫璋在想什么,但见他一副牙痛的不爽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争取赢得掌印的怜悯:“朕也不是完全为了小钟先生……”
话还没说完,她敏锐地感觉到卫璋周身的杀气更浓了!
话音一边,她立刻改称呼:“钟聿白!”
卫璋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她。
云鲤叹口气:“钟家世代清流,门生遍布四国。钟聿白是钟家三代单传的孙子,定然是年青一代学子们的领头人物。若是把他得罪了,那些酸腐学子还不见得会如何编排您呢!”
说着,她还壮着胆子,伸手抚了抚卫璋的胸口:“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和这些酸书生较劲。”
绵软无骨的小手抚在卫璋的胸口,倒是把他胸中那股散不出去的郁气也给抚平了。
听到云鲤把他列入“咱们”的队伍里,卫璋心里舒服了许多,可嘴上偏要阴阳怪气:“这么说,皇上是为了微臣的名誉着想了?微臣还以为,您不愿意看糟老头子,倒是愿意看这个白面书生,相中了这小子……”
“掌印!”
云鲤大喝一声,制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疯话。
她不知道卫璋是什么意思,怕他因此怀疑自己的性别,大声强调道:“朕虽年幼,但也是堂堂男儿!掌印切勿用这些浑话羞辱朕,朕、朕……”
她挺了挺胸:“朕只钟情那柔顺的女子,怎会相中什么男人!”
呵。
卫璋上下打量了一圈这个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人。
“堂堂男儿?”
四个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说出来就带了些嘲弄的味道。云鲤心中又惊又疑,除了佯装镇定,不敢多做别的解释。
卫璋冷笑一声,退开半步,将门的位置让出来:“既然是堂堂男儿,还请皇上明日好好对待第一次的早朝,可万万别被吓哭了。”
云鲤刚准备逃出生天,一品这话,意思不对?
她转头问道:“明日早朝,掌印不与朕一起吗?”
“不与。”
卫璋看也不看她,径直往屋内走去:“皇上既然爱惜微臣的口碑,就知道,早朝这种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微臣不便参与,皇上保重。”
他这是拿自己刚刚的话赌自己呢!
云鲤气得咬嘴唇,很想求他陪自己一块儿,但又拉不下颜面来,一气之下,跺跺脚跑了。
呸,不就是个早朝吗!大不了就坐在那儿熬,熬到结束了总没错!
云鲤自小被云沧帝冷落,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上朝是个什么光景。可一想到云沧帝那种昏君也能在位三十余年,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等到唐巧来叫起床时,她难得不用人催,一下子就爬起来了。
龙撵早就停在了紫宸殿门口,换上新做的龙袍,戴上坠着珠帘的金冠,云鲤扶着小太监的手上了车轿。
临行前,她让抬轿的宫人们等一等。
直到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她始终没有见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前来。
罢了。
她叹口气,在心中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吩咐宫人们起架。
龙撵停在了金銮殿前,云鲤端端正正走下来,宫女们跪着上前整理好龙袍,将明黄色的外袍铺展在汉白玉阶上。
迎着满殿朝臣门的目光,她一步步走向那高高的龙椅。
满朝文武皆俯首跪地,叩拜声气吞山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饶是混日子的云鲤,在这种万人瞩目的情形下,也不免生出了一些为国之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