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再夹回去的道理?”
王公公见岑暨居然还试图“虎口夺食”也是嘴角抽搐,暗道真不愧是岑世子,这天底下胆敢对陛下横眉毛竖眼说翻脸就翻脸的,恐怕也就只他一人了吧,就连几位皇子在陛下面前都不敢如此肆意。
王公公作为皇帝亲信,自然也知道宣武帝到底有多疼爱这个外甥,比起几位皇子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宣武帝与昌平长公主姐弟情深,连带着都岑暨都十分爱重,眼看宣武帝嘴上虽骂,脸上却不见丝毫恼意也并不意外。
宣武帝对岑暨的脾气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岑暨之所以能养成现在这副乖僻性子,很大程度上都是宣武帝毫无原则底线的给宠的。
见岑暨就那么凉凉看着他,宣武帝心中无奈,却也紧赶着就将那块鸽子肉给扔进了嘴里。
外甥好不容易才给他夹一次菜,可不能再叫他给夹回去——
宣武帝毫不怀疑,这种事岑暨还真做得出来。
宣武帝一边吃饭,一边就顺势问起岑暨这些年在蓟州的生活,虽然宣武帝大概都知道,但还是想听岑暨自个儿说,岑暨倒也不瞒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等听到岑暨说回京的路上还顺道破了两桩命案后,宣武帝还有些惊讶,不由得上下打量他。
“不错不错,此前我还担心你初涉刑狱案件或许会有些手忙脚乱跟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短短时间内就破了两桩命案。”
宣武帝赞不绝口,颇为欣慰:“我家暨儿果然是有办案之才,看来让你担任提刑官还真没选错人。”
宣武帝简直就是亲舅眼,看什么都觉得自家外甥最好,当即也就夸得不留余力。
被宣武帝一顿猛夸,岑暨却生不出自喜之心,见岑暨面色有异,宣武帝不禁问:“怎么,可是案子另有隐情?”
岑暨缓缓摇头,抿唇低声答:“其实这两桩案子能破,与我关系倒是不大?”
“哦?”宣武帝来了兴趣。
岑暨含糊:“还得多亏了一位仵作。”
“仵作?”宣武帝诧异。
“嗯。”
岑暨缓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敛目淡道:“多亏了有仵作帮着验尸,找出了死者真正的死因,才能顺利破案查出凶手。”
就像之前在沈国公府说的那样,澧县那两桩案子说起来还是燕宁出力最大,而自己更多的就像是一个边缘打杂,也担不起宣武帝如此盛夸。
宣武帝没想到岑暨居然会为仵作说话,将大半功劳都尽数归功于仵作能干,宣武帝难掩心中惊诧。
毕竟仵作身份卑微,虽然也在衙门里当差,但终究是不能与正经官员相较,明明也是破解命案的关键人物,却总是隐于幕后被所有人忽视。
而岑暨又是这么个性子,向来眼高于顶,能叫他主动提及一小小仵作言语间还颇为赞赏,这实在是不容易。
岑暨看出宣武帝想法,却神色不变:“‘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一个好的仵作对破案大有裨益事半功倍,自然是不容忽视。”
宣武帝讶然,不禁再次留神打量岑暨,见他端坐于桌前背脊挺拔若雪松,眉如墨画容色清隽,眉宇间清冽却稳沉,宣武帝眉头一松,忍不住欣慰叹道:“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当年你…”
“好汉不提当年勇!”
宣武帝话才刚起了一半,就被人兜头打断。
不用想都知道宣武帝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鉴于之前在沈国公府门口才刚被揭了一波黑历史,岑暨现在并不想梅开二度,于是立马就打断宣武帝发言,振振有词:“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人总是要向前走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总挂在嘴边念叨,动不动就想当年想当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老了呢。”
说着他还不忘给宣武帝又夹了一块炙乳鸽,诚恳劝道:“要不您还是别说话了,先吃饭吧,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看着一脸“你赶紧闭嘴,我不爱听”的岑暨,宣武帝:“.......”
果然,他还是欣慰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