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到京城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们从江南出发, 到京城都得要费数日,更别说还拐弯到了燕州,花的时间也就更多。
只是原先他们还有在青州和江州停留,这回惦记着认亲, 也就片刻不停, 一路赶往京城去。
郁桃特地在燕州买了不少书本,白日在车上,要么与沈度说话, 要么就自己看书,等晚上到了客栈旅店,再自觉地做功课, 写文章, 半点也不拖延。
一路走走停停,竟是什么人也没碰到, 什么事也没发生,顺顺利利地走完了全程。
还未到京城时,天色就已经快黑了。商队停下来,沈度下马车与众人商量了一番,才回到马车上对郁桃说:“天色已经晚了, 就算是现在赶去京城也来不起,我们停下来,在外头住一晚, 等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在外头住一晚?”郁桃掀起车帘, 往外看了一圈:“这荒郊野岭的, 哪里有能住人的地方?”
“听说附近有个金山寺,正好能让我们暂住一晚。”
“那金山寺在哪?”
“商队里有个来过京城的,他还记得位置。”
郁桃这才放下了心,缩回到了马车里。
在天黑下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找到了那个金山寺,和寺中和尚说了缘由,小师傅们果然愿意让他们在寺庙之中暂住一晚。
“寺中有贵客,还请施主莫要乱走动。”小师傅双手合十道。
沈度应道:“大师放心,我等只在寺中住一晚,明日就会离开。”
小师傅这才离开。
明日就要进京城去见沈度的的生父,而商队也要开始在京城发展沈家的生意,不管是沈度还是商队都要忙碌,结果到了夜里,睡不着的人反倒成了郁桃。
在身旁小娘子第不知道多少回翻身时,沈度才终于无奈地翻过身,伸手将郁桃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困顿地闭着眼睛,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着。”
“度哥哥。”郁桃抓着他的衣服,小声地叫了一声:“我有点害怕了。”
“害怕什么?”
“你说……要是你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真的想要我和离怎么办?”郁桃小声说:“刘大人都说那是很有权势的人家,还要你爷爷亲自去求情才行,要是……要是他们不答应,连你爷爷说了也不管用,那怎么办?”
沈度睁开眼睛:“你就在想这些?你路上不也一直在说,要是对方以势压人,你就去找谢姑娘,拿着她的信物,去找首辅大人帮忙?”
“是啊。”郁桃闷闷不乐地说:“可我也没帮谢姑娘什么大忙,她就给了留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我反倒连累了谢姑娘,怎么办?她是太子妃,要是你的未婚妻是很有权势的人家,她拉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因为我得罪人家呢。”
郁桃也是知道一些事情轻重的。
“还有你爷爷。”郁桃很是忐忑:“能和那么有权势的人家定亲,你家肯定也不简单,你爷爷……万一他瞧不上我,怎么办?”
“怎么会。”沈度一本正经地道:“我说了,要是他不承认你,我就带你回江南去。”
“……”
郁桃的脸上的担忧绷了绷,一时没绷住,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吭哧吭哧偷笑。
等高兴完了,她才又一本正经地问:“那要是他追到江南去呢?你可是世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爷爷,你也不认了?”
“他要是想要认我,那就得接受我选的。”沈度将她抱入怀中:“要是他不接受,那我也不接受他。他是世代单传,可沈家这么大的家业,也得要靠我来撑着,我也不是非要认他。”
要说感情,那自然是沈家与他更亲一些,沈度穿过来时,就已经是沈家的儿子了,他对京城里的这些人的看法,也就只是书中的人物罢了。
不知怎么的,听他说的那么坚定,郁桃又开始为还未见到的爷爷担心了起来。
她心中祈祷:可千万要是个好说话的爷爷,不然,别看度哥哥表面和善,真犟起来,可没有人能拦得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度的安慰起了作用,郁桃迷迷瞪瞪的,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郁桃醒来时,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她张口,只觉得喉咙干哑,发出来的声音也嘶哑难听。
郁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摸出什么来,倒是沈度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急匆匆进来,一摸才发觉她额头滚烫。
沈度眉头紧皱:“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病了?”
郁桃蔫哒哒的,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水土不服,又或许是她昨天夜里想多了,导致今日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提不起劲。
郁桃有些郁闷:“都快到京城了,我又出了毛病,是不是还拖累你了。”
“我找寺中的僧人看看。”沈度眉头紧皱:“你别多想,早一天晚一天,迟早都要见到的。”
郁桃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等会懂医术的僧人过来瞧了,才说她是忧思过重。
郁桃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还有些不好意思。
沈度瞪了她一眼,又是无奈,没想到他的小娘子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