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并不像是十二三岁半大孩子会有目光。
“你府上蓄养了九品大宗师?”少年盯着尸身咽喉炸出血洞,第一次开口道。
这次黑色大字在半空中闪现速度特别快。
【池萦之肯定地道:‘是,我是他唯一弟子。你放心,救援之人马上就来。’两人互换了姓名。原来朱袍少年他竟是——】
小池萦之没注意看剧本提示,更没有听到少年说话。
因为少年开口同时,她正忙着把溅满了血迹轻软罩衫脱下来,扔在地上。
雪青色小外袍上也溅了血,她把外袍也脱了,拉开腰带,正要继续脱深色中单,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喝道,“没沾血,别脱了。”
小池萦之这才停了手。
少年目光重新回到了地上死状惨烈尸体,刚才那道割破苍穹炫目银光仿佛还残留在视野中。
他眼神里带了探究之意:“莫非……你提前知晓有人来救我们,因此才不害怕——”
半空中黑色大字这次速度慢了许多,一个字一个字有气无力地爬出来:
【池萦之肯定地道:“那是自然,你放心,救援之人马上就来。”两人互换了姓名。原来朱袍少年他竟是——】
小池萦之往岩石边缘追出了七八步去,总算追上了被刚才那惊天一箭裹挟而来狂风吹得不断翻滚竹篮子,从倒扣竹篮里摸出硕果仅存最后一个青皮大鸭蛋,用衣袖擦了擦,跑了回来。
“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吧。”她依依不舍地看了鸭蛋一眼,递给塞给了靠坐在巨石上少年,“最后一个,留给你了。”
少年抿着薄唇,审视而挑剔目光在青皮鸭蛋上转了几圈,伸手推开了。
“你自己吃。”他冷淡地道。
因为整天没有吃喝,少年嗓音有些沙哑。
既然他不领情,小池萦之也就不客气了。
清晨从王府偷跑出来,到现在接近日落时分,她肠胃早就饿得咕咕乱叫。
她在石头上敲开了蛋壳,两只手捧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鲜红色鸭蛋黄露了出来,搭配着外头一层蛋白,看起来红红白白,像极了地上尸首脖颈露出来大血洞。
小池萦之咀嚼动作渐渐停顿住了。
她目光里带着几分吃惊和茫然,看了眼手里咬了一半鸭蛋,又看了眼地上死状凄惨尸首,最后抬眼与对面少年对视。
少年依旧坐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冷冷地看着她。
小池萦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捂着嘴起身跑开几步,抱着石头干呕起来。
被晾在半空大行黑字缓缓打出一串心情复杂【………………】四散在空气里。
一刻钟后,兵荒马乱各方搜寻人手终于找到了平凉城外鹰嘴岩处。
小池萦之父亲:陇西王池啸率先攀上了高耸鹰嘴岩,径直越过了她,在朱衣锦袍少年面前拱手行礼:
“臣等营救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小池萦之见了父亲,脸上笑容刚刚露出点端倪,听到‘殿下’两个字,又见了父亲这幅公事公办做派,又绷紧了神色。
一道颀长人影轻飘飘地跃上鹰嘴岩,绕着魁梧男子尸身走了一圈,在小池萦之面前蹲下了身,伸出两指放在她脖颈脉搏处,探查一切安好,收回了手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小池萦之赶紧拉住了男子衣摆。
“曲师父。”她试图挽回,“今天事情纯属意外,我可以解释。”
被称为‘曲师父’修长男子伸手摸了摸她头上发髻。
“不必费心解释了。”曲师父和蔼地道,“今日之事惊动了王爷,又牵累了京城来贵人,世子做好挨家法准备就行了。”
想到池家祠堂里供奉着两指粗家法,小池萦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只是觉得气闷难受,出城了几个时辰,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曲师父语气温和地纠正她:“赶在世子册封大礼当日,离家出走未遂。”
“……”
“王爷抛下了王府聚集庆贺满座高朋贵客,四处找寻了你大半日,几乎把整座平凉城地皮都翻了起来。”
小池萦之坐在地上,托着腮叹了口气,“别叫我世子。曲师父你知道,从头到我都不要做世子。”
对面少年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视线扫了这边一眼。
曲师父带着几分怜惜摸了摸爱徒小脑袋,换了个称呼,“萦萦……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他换了个称呼,低声劝慰她,“方才听风辨位时,依稀听到你几句抱怨言语。”
曲师父伸手一指地上尸首,“你看,你此刻还能好端端地坐着吃咸鸭蛋发牢骚,此人却死无全尸,株连九族。所谓人生无常,莫过如此。——世子看开些,随王爷归家罢。”
小池萦之磨磨蹭蹭起身时候,对面那朱衣锦袍少年也正好起身。
两人隔着十步距离,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池萦之这才想起来,既然被父亲称为‘殿下’,又有资格坐受藩王行礼,想必是出身皇家血脉正经皇子了。
她心里纳闷,这位龙子凤孙不好好在京城里呆着,没事跑陇西郡来干什么,嘴上却没问,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