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痣父亲的死。”
烛火猛然跃动一下。
岑玉问他:“她之前跟你说她的父亲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宋灵均回忆:“望江河每至夏季经常决口,洪水会淹没民垸,白度常常组织村中青壮年自发前去抗洪抢修。那年水患太凶,小痣父亲苏靖在抢修工作中发生意外,被洪水给卷走了。”
岑玉挑动眉毛与他对视一眼,眼眸深不见底:“天灾?”
宋灵均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心中骤然一跳。
人祸若是伪装成天灾……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一劳永逸,瞒天过海。
宋灵均终于抓到了先前稍纵即逝的思绪,所有的一切至此串联成线——这件事,或许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得多。
从牢房里出来后,两人一直沉默不语,过半晌岑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想的?”
“我跟你说。”宋灵均停下来,抓住岑玉小臂上的布料,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但你听完肯定又会骂我混蛋。”
岑玉看着他。
“你想,不管究竟是谁设计买下苏家的房子,他当初假借郭永的手买房和现在急着把陈实储推出来,无非就是有什么怕被官府查出的事情,”宋灵均说,“这下事情就简单了啊,他既只推了沈希望在明,我们便只需要向沈希望承诺不再继续往下纠缠当年的事情,就当房子是陈实储向郭永买下的,房子按亲邻权判还给苏小痣,那边必然不会多做纠缠退还房产,这样一切不就皆大欢喜了?”
岑玉与他对视,那人在牢房昏暗的灯光里却更显得白皙,长睫在他眼下投出了一道清晰而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藏在阴影里,善恶难明。
他缓缓开口:“说完了?”
“说完了。”
“混蛋。”
宋灵均不以为意:“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相安无事,说不定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大家互相行个方便,何必非要那么死板?就算真有什么,我们先假意向沈希望妥协,暗中再——”
岑玉陡然喝住他:“宋灵均!”
“你喊什么?”
岑玉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现在还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是你刚才问我怎么想的?”
岑玉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冲:“我只听出了你怎么死的!”
“最迟二十九日堂审,到时此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不管此事最终如何解决,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求你,”宋灵均缓缓吐了一口去,拉过岑玉衣袖,抬眼看他,“小年前先别为这件事情吵架,也别告诉天然喻行言的事。”
他睫毛眨动,语气带着商量:“行吗?”
岑玉看着他,良久,终于松下了那口气,轻轻开口:“好。”